而且这事还可以这么理解的吗?
刚才还觉得天快塌了,为什么被他一开解,倒像根本不是个事,还捡着大便宜了似的,可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顾婉很聪明,她只是在秦志军面前不设防,对上他,她所有的精明都敛了去,会全心的依赖他。
被秦志军一番话把心里的重压卸了下来,只她细想了想也就反应过来了,他明确表示了不介意她不能生,然后避重就轻的带过去,重点放在不易受孕上边,接着把话题一歪三千里。
这可真是……
想明白了又是好笑又是感动,她何其有幸,世上再不会有另一个人,比他对她更好了。
满心的情意藏在心里却说不出口,全化在盈盈的目光里,凝视着秦志军,眼里是道不尽的爱恋。
虽说被秦志军开解了一番,又把心事说了出来人没那么压抑了,可他再说不介意,她自己没办法不介怀,没有孩子的家庭哪里是完美的呢。
到底还是添了心事,有些落落寡欢。
秦志军见她这样,哪还肯让她胡思乱想下去,道:“媳妇儿想要孩子,那我就再努力些,有孩子了咱就办个休学先生下来好不好?”
顾婉后边还能想吗?她没精神想了。
秦志军身体力行的告诉她,他有多喜欢她这种不易受孕的体质,简直是放开了的撒欢。顾婉喊累不肯配合的时候,他就说咱多努力一点,没准儿孩子看到我们这么盼着,她就来了。
歪理论起来一套一套的,生生折腾了大半夜。
第二天是年三十,全团战士都放假了,除了轮值站岗的,常规训练都停了,从这一天一直休到正月初八。只是部队里这种假期有别于探亲假,可以在驻地里休息,外出需要申请,回老家就更是需要另行请假的。
顾婉这一日睡得很迟,八点多钟才被秦志军叫醒吃早餐。吃过早餐,夫妻两人一起出了驻地,往最近的门头沟市集买了一些副对联福字。
顾婉在门头沟供销社还买了块白色钩边蕾丝台布,又买了些糖果瓜子花生的,还挑了个红色的八宝果盒子,塑料的果盒子分成四个小格,放些不同的瓜子糖果饼干什么的好看又不会串味儿,待客是再体面不过的,客人走了再拿盖子盖上也干净易保存。
想着年后不久就会搬进家属楼住,往后秦志军的战友也好,又或是家属区的嫂子们,上门来坐坐是难免的,顾婉又掏钱买了一包茶叶。
添了茶叶没茶杯也不成,买了六个同款儿白底青花带盖子的陶瓷杯子,索性又把碗筷盘子一并添置了。
小炒锅热水壶脸盆这些东西,她在b市的小院里都有添置,到时候带过来就成,其实碗筷盘子什么的也有一些,只是那时候她一个人住,也就备着六套碗筷,搬到家属楼的话真要待个客,六套哪里够。
空着手出去提了满手的东西回的驻地,提东西的自然是秦志军,哪怕顾婉说她力气很大,也没捞到一点儿东西拎的,用秦志军的话说,有我在呢,哪里用得着媳妇儿动手。
夫妻两个绕到宿舍一趟拿了抹布扫把,提着新买的东西直接去了新房里。
窗子一直半开着散味儿,这时候屋里其实已经闻不到什么异味了,秦志军打了水就抹东西,顾婉要动手被他直接按到了沙发上坐着。抹布就一块,扫把也被他拿走了,她竟只能干看着。
秦志军是打心底觉得自家媳妇儿那双漂亮的手做粗活他瞧着都心疼,往常训练出任务顾不着也就算了,在家里他能把顾婉惯得没边儿,养闺女都没这么精细的。
二营那位连长和他媳妇儿打两人门前过,刚好看到的就是顾婉在沙发上坐着,秦志军在屋里里里外外的打扫,忙得热火朝天。
他媳妇儿瞧得是真眼热,走过了两三米远就悄声儿对自己男人道:“瞧瞧人还是个营长呢,疼媳妇儿的劲,你怎么不学学呢。”
顾婉哪里真坐得住,秦志军打扫到哪里,她就挪到哪里跟着,倒不是抢活儿,一段时间处下来,她对秦志军其实已经太了解了,他不让她做的事,但凡他在家,她是真沾不着手。
她就是乐意跟他离得近些,陪着他一处儿说说话都是极好的。
屋子里其实挺干净的,这一天打扫也是除尘的意思,应一应风俗。等打扫完了两人拿了对联出来贴。
秦志军个子高,贴对联就是他的活儿了,顾婉站得远一些瞧着他摆正了没,上下左右的指挥一通,还没入住的小家,小夫妻俩个倒是弄得挺有年味儿的。
郝兵也上门头沟添了点东西回来,瞧着秦志军带着媳妇儿贴对联,笑着道:“还是志军你们夫妻两想得周到,我这去买了点东西回来也没想着要买对联福字这东西。”
他比秦志军还要大一岁,在训练场或任务中正儿八经称他一声营长,私底下就直接叫名字的。
秦志军见他大包小包提了不少东西,笑着问:“嫂子没跟你一起出去逛逛?”
郝兵笑,道:“她倒是想,不放心我买东西呢,可家里两个孩子没人带,出去一会儿让老大看着老二还成,门头沟太远,哪里放心。”
他结婚得早,二十三岁就成了家,这会儿都是两个孩子的爹了。
秦志军听他这么一说,笑道:“那倒是,这会儿天太冷,孩子也不敢往外边带,尤其是头一年过来,对这边天气还需要点时间适应更是要经心着些。”
又邀请道:“一会儿你带着嫂子跟侄子侄女过来坐坐。”
郝兵笑着道:“成,我不跟你客气,两孩子也闷坏了,一会儿我带着过来你这边坐会儿。”
又跟顾婉招呼道:“弟妹有空上我家坐去,你嫂子刚过来,也是人生地不熟的,你比她早来些日子,她有不明白的你提点提点。”
顾婉忙客气的应了,他这才拎着东西先回了。
顾婉想着一会儿人来了总不能连壶开水都没有,跟秦志军说了一声自己先回宿舍拎开水瓶去了,想着郝兵说有两个孩子,顺带还把江慧那天让警卫员送几袋子东西挑了些孩子爱吃的拎上了。
秦志军对联都贴好了,见她上了楼梯忙去接过了她手上的袋子和水壶。
顾婉也由得他,被人惯着的感觉其实挺好的,她跟在秦志军身后进了屋,拿了果盒洗干净擦干了,把新买的瓜子花生和糖果装了进去,又拆了江慧送的几袋进口巧克力一样抓了一些出来摆了一格,花花绿绿的光包装瞧着就特别好看。
十点半的时候一家四口当真齐齐过来了,汪秋眉手上还拎了几个鸡蛋,顾婉不肯收,说往后都是常走动的,不兴那些客套的,她一个大人也吃不着鸡蛋,留着蒸了给孩子补身体才是正理儿。
说着招呼人坐下,自己去灶屋泡了热茶端了过来。
郝家的两个孩子被教得不错,瞧着沙发眼里有惊奇,却是规规矩矩的坐着,老大是个女孩,老二是男孩子,她昨儿个自己才为了孩子的问题伤心了一回,见着生得可爱的孩子又是羡慕又是喜欢,拿了巧克力递给两人,笑着问大一点的小姑娘知不知道自己今年几岁了。
小男孩直接接了糖果,小姑娘大一些,手背到身后去瞧她妈妈的神色,见她妈点头了才接过糖果,软软的说谢谢,想着顾婉问的几岁,掐着手指头看了一会儿,伸出四个手指头来说道:“我四岁,弟弟两岁。”
顾婉赞道:“你不止知道你自己的,连你弟弟的都知道啊,可真棒。”
又问叫什么名字,小姑娘说自己叫郝秋,弟弟叫郝冬,逗趣了一会儿,顾婉冲汪秋眉道:“嫂子你这两孩子教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