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景伸手夹了一筷子菜,看着身旁没有动静,只顾戳着白米饭的人,出言问道:“吃饱了吗?”
赵安玥低垂着眉眼,心里头突然间有了火气,重重的一声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
顾淮景真讨厌,为什么无缘无故要吻她呢?而且还要这样吻,和以前一样吻不好吗?弄得她心烦意乱的,可难受了!
见她这样,顾淮景吃饭的动作一顿,眼神瞥了过来,语气下意识带了点警告:“你这是怎么了?”
赵安玥咬着唇,手扯着自己裙子上的绣样,到底没敢继续硬气下去。
毕竟他说过不忍了呢!她怕疼的,如果顾淮景要打她,她怎么办啊?祖母还能帮她吗?
她气鼓鼓地问:“你和祖母说什么了?”
顾淮景收回视线:“没说什么,一些你知道但祖母不知道的事情罢了。”
赵安玥哦了一声,手从裙子上放在桌沿上,突然间道:“顾淮景,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顾淮景吞下口里的饭菜,喝了口水,转头看着她,打量了一下,道:“问。”
她眨了眨眼睛:“那你不能生气。”
他看着她有些害怕的神色,心中想安抚,但说出口的话却是:“我尽量。”语气带着点逗弄的意味,想看看她接下来会如何。
赵安玥缩了回去,轻轻哼了一声,侧过头,留给他一个生气的背影:“那我不问了。”
顾淮景挑了挑眉,不置可否,转过头,继续吃饭。
过了一会,赵安玥又转了过来,她看了看四周,丫鬟们都站得很远。
她往身侧的顾淮景看去,终究是忍不住心里的好奇,下意识往他挪了挪,小心翼翼的拉了拉他的衣袖,以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问道:“顾淮景,你为什么想当皇帝?你能不当皇帝吗?”
顾淮景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他偏过头,看着眼睛清澈见底的赵安玥,缓缓放下了手中筷子。
他想了一下,低下头,轻声反问道:“玥儿,你为什么喜欢吃樱桃?你以后能不吃樱桃吗?”
赵安玥想都没想,立马摇头。
不吃樱桃?不可能的。
为什么喜欢樱桃?因为好吃呀。
好罢,所以他不当皇帝也是不可能的。
赵安玥明白了顾淮景的话中意思,缩了回去,只是缩到一半停住了,又凑近了顾淮景,抓着他的衣袖,非常非常虔诚地请求道:“那顾淮景,你能不能继续忍着呀?”
她才不要受苦,不要被打呢。所以他要忍着打她的冲动,一定要。
顾淮景眉头轻轻皱了一下,眼中沉了几分。
他们的第一次在大婚之日,说起来,那晚对她而言是强迫的,女子第一次,这会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
而第二次,是因为七皇子下药,这更是糟糕的回忆。
赵安玥怕,也很正常。
他看向赵安玥,赵安玥眨巴着眼睛,可怜又无助的看着他,眼中隐隐有期待之色。
等了一会儿,见顾淮景没有开口,赵安玥心就凉了一半,她挣扎着说了一半,剩下一半没说出口:“我会努力不惹你生气的……”不小心惹了,也请你忍着不要打我,不要罚我罢。
顾淮景轻轻出一口气:“我尽量,吃饭罢。”
又是‘尽量’,但好歹还是有些效果的。
赵安玥缩了回去,重新拿起筷子吃饭了。
至于那个让她心烦意乱的吻,她想不明白,干脆就抛到脑后不想了。
**
第二天,宫里传来两位皇子薨逝的消息,举国上下一片哀伤。
皇帝悲痛不已,病倒数日,齐皇贵妃贴身服侍在一旁。自此,皇帝膝下无一子一女,突然消失的五公主依旧不知所踪。
赵安玥嫁入大祁一年,皇帝的五位皇子,一个接一个的离去,民间悲痛之余,有不少传闻出来。说是皇帝做了什么亏心事,上天才出手惩戒。听说当年,皇帝登基的时候,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登基不过几年,几位王爷几乎都一个接一个的死去了,连帝王旁氏有能力者,都被除去。
只剩下一个杨家而已。杨家尽是无能之辈,只出来一个杨卫礼。
如若皇帝离世,又没有皇子,最有可能的就是杨卫礼了。
皇帝在病床上气得不行,齐皇贵妃柔声安慰:“皇上,您听这些做什么?当务之急,您应是尽快好起来才是。宫中妃嫔不少,您好起来之后,还怕没有皇子吗?至于那杨卫礼,您根本不用担心,他能力出众,就先让他在尚书位置上当着,等有了更合适的人,您把他拉下来不就得了?小小一个杨卫礼,不足为虑。”
皇帝心中宽慰了几分,想想也是这个道理。
齐皇贵妃见此微微一笑:“而且臣妾近日听说,有滋补的汤药,可以让小皇子快快出现呢。皇上可以试着喝一喝,臣妾也陪着您喝。”
皇帝拍拍齐皇贵妃的手:“爱妃,还好朕身边有你。”
**
接下来数日,顾淮景依旧尽量忍着。赵安玥也表现非常乖巧,没有去惹火。
因此两人无事发生,而且顾淮景越来越忙了。他每日早出晚归,好几天,赵安玥几乎都见不到他人。
赵安玥总有种感觉,似乎大祁要变天了。
和尽量忍着的顾淮景不同,皇帝每日在后宫中辛苦耕耘,脸颊渐渐消瘦,脸上皱纹越发明显,看起来有些吓人。而且变得越发阴晴不定,每日对着杨卫礼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