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野云很快也下课了,跑过来和他们一块儿吃饭。她坐在林其乐和余樵中间。
这里的人都知道,秦野云是余樵的“妹妹”,是需要大家一起照顾的。
杜尚一见秦野云就哑炮了,不敢催问。
午休时候,余樵又跑去打球了。杜尚陪着林其乐在本校校园里走,到处参观。
“樱桃,”杜尚说,“18班那群人还有没有再欺负你?”
林其乐摇头。
中午太阳晒,他们沿着树底下走。广场前头有尊孔老夫子像,杜尚说,校长超爱这座像,成天拿布亲手给它擦灰:“咱们还是离它远点儿吧。”
校园里来来往往,好多吃完饭散步的学生。杜尚挨个地方给林其乐介绍:图书馆、网球场、钢琴教室……走到广场正对着的那栋白楼门口,杜尚说,这是学校的小白楼。
“他们那些尖子生啊,竞赛生啊,就经常来这里上自习,”杜尚说完了,转过头,他眯了眯眼睛,看林其乐,“樱桃你还想去哪儿,我带你去。”
“杜尚,”林樱桃指着他的脸,惊讶道,“你有胡子了。”
杜尚一愣,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那、那当然!我都多大了!”杜尚忙说,“我早就有了,就是今天忘了刮了……”
林樱桃观察他:“你现在不贴创可贴,脸上也没有疤了!”
杜尚高兴道:“是不是变帅了。”
林樱桃“唔”了一会儿。
“还行吧。”她说。
林其乐去学校超市买零食。刚来本校上学,妈妈给她塞了好多零花钱。她请杜尚一块儿喝可乐,吃花心筒。
走过篮球场的时候,林其乐站在场边,看了一会儿她也看不懂的篮球拼抢。余樵在场上看见她,扔下球走过来了。
“光自己吃啊?”余樵问她,“去,再去买一支。”
林其乐说:“可贵了,四块钱!”
余樵嫌弃道:“你抠不抠门儿!”
杜尚举起自己那半支,嘴唇上还有巧克力:“来余樵儿,我分你一口!”
余樵接过队友传过来的篮球,直接把那球砸到杜尚、林其乐眼前的球网上了。球弹回去,球网大力震了三震,杜尚和林其乐站在外面连连“呸”了好几声,他们俩脸上,冰淇淋上,衣服上,全是土。
这球立刻就没法儿打了。余樵在球场里笑得站都站不直了,让林其乐一顿捶。
林其乐站在教学楼一楼的水龙头下面洗头发,她苦着脸,头发上全是土,脏乎乎的气人。余樵穿着条校服裤子,上半身一件篮球背心,站在她旁边,他笑得好累。
班主任陈老师路过,抬高声音说:“余樵儿,你校服呢!穿上!”
余樵无辜一指林其乐,林其乐身上穿着件老大的校服。
“这是干嘛啊,”陈老师一下子更紧张了,“林其乐你的校服呢?”
林其乐还在努力拧头发上的水,来不及和陈老师说话。余樵从旁边把手一抬,他手里拿着件灰不溜秋的校服,哦,女生的。
“我可警告你们啊,不许早恋啊!”陈老师马上厉声道,“学习重要!要遵守校规校纪!早恋可不行啊!”
余樵一听这个,伸脚一踹林其乐:“听见了吗?”
林其乐伸手握住头发,回头气愤骂道:“你神经病啊!”
林其乐头发湿漉漉的,往楼上走。她和许多人擦肩而过。忽然,一阵极淡的烟草味从她身边晃过去了。
林其乐不自觉抬起头。
蒋峤西经过她眼前,走进教室里去了。
*
林其乐放学时站在巴士站台上吃雪糕,她转过头,瞧见有和自己穿着一样校服的男生在树底下凑在一块儿抽烟。
“咱们学校男生可以抽烟吗?”她貌似不经意地问。
“别让老师家长看见就行了呗。”蔡方元玩着游戏机,说。
林其乐问:“你也抽吗?”
蔡方元看起来很无所谓:“我抽不惯,不过我初中就抽过了。烟,嗨,谁还没抽过啊。”
“初中?”林其乐惊讶道。
蔡方元结束了一局,抬起头看她一眼,正好车来了。
“初中那会儿我们一块上竞赛班,”蔡方元上了公交巴士,找了个座位坐下,“蒋峤西一带头,竞赛班男生全都会啊。”
林其乐坐在他前面的空座里,好一阵子,她不相信自己听到的。
等巴士到了家门口。林其乐下了车,她说:“你们……爸爸妈妈都不管吗?”
蔡方元说:“管啊。”
他又补充道:“蒋峤西他爸妈倒是不管,反正也不耽误他学习。”
九月底,省数学会公布了2006年全国高中数学联赛本省省队名单。实验高中八名学生入选省队,其中,高二18班蒋峤西以209分的总分,位居全省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