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手里的盒子交到了林樱桃手上。
林樱桃近近地看他,又低头瞧这个盒子。
她打开了。
那是一对红色扇形的耳坠,乍一眼看,像一对红色的小裙子。
林樱桃已经开始适应蒋峤西会送她礼物这件事了。
林樱桃轻声问:“这个多少钱啊?”
蒋峤西说:“是我能支付得起的。”
林樱桃说:“肯定特别贵……”
蒋峤西伸出手来,不敢碰她的耳垂,又捋了一下她的头发,很遗憾似的。
林樱桃抬起头来,与他对视。
大概想起林樱桃在香港超市里努力帮他省钱,精打细算的样子。蒋峤西笑了一下,好像也有点惭愧。
“我三年没陪你过生日了,樱桃,”蒋峤西看着她,“你相信我付的起。”
刚打完耳洞,按说绝对不可以洗澡的。但林樱桃并不在乎了。她用浴帽遮住耳朵,洗完了身体,又摘了浴帽小心冲洗头发。林樱桃系好了浴袍,站在浴室镜子前,她抖着手拆掉了耳垂上的耳针,然后摘下蒋峤西给她买的那对耳坠,大着胆子戴上去。
她裹着浴袍出去了,把耳坠盒子塞进口袋里。她催蒋峤西:“你明天还要赶早班飞机,快去洗澡啦。”
蒋峤西还在沙发上用电脑工作,这会儿抬头看见她,他合上电脑起来了。
林樱桃坐在被窝里,用手机搜索这个盒子上的商标信息。她发觉蒋峤西这个人的消费哲学总是这样的,他不买不需要的东西,一旦需要,他总会买贵的,他似乎很少考虑“性价比”这种问题。
这种观念是天生养成的吗,林樱桃也不明白。她和蒋峤西在香港一起逛超市,她就发现蒋峤西很少花心思挑选——因为林樱桃在,所以他什么东西都往贵了买。而当林樱桃不在了,他就去拿最便宜的,他租屋的柜子里放的全是还没用完的廉价品。要不是有堂嫂在,林樱桃都不知道他一个人要怎么生活。蒋峤西并不太把自己放在心上。而他大概还以为林樱桃没有发现。
真的好贵……林樱桃把手机网页关上。
她不知道这对不对,但当她手里拿着蒋峤西送给她的昂贵礼物时,她确实感觉他就是这样珍视她的。不就是钱嘛,是钱就能换来的,满足女人的虚荣心而已,但同样的钱,他总能精准买到令林樱桃心动的东西。
也许礼物的价格,就是在为这一瞬的心动买单。蒋峤西舍得花他四五个月的房租,来换取林樱桃生日这一天的心动,也许还有以后漫长人生里不断的回味。
第一支口红因为舍不得用,一直放到了过期。第一双高跟鞋也不舍得穿,一直存在鞋盒里。它们在林樱桃心中,总是为那一个瞬间存在的。无论是在群山和蒋峤西坐在一起,好奇地涂抹口红,还是在家门外的楼梯上,踩着高跟鞋,摇摇欲坠地被他抱住了。
林樱桃已经开始担心耳坠这么小,弄丢该怎么办了。
朋友们发来庆生短信,她一条条回。蔡方元问:“蒋峤西睡了吗?”
林樱桃听着蒋峤西在浴室里刮胡子的动静,她回道:“还没有。”
“他带着投资人来上海见我,结果他跑了,我自己陪投资人唱了一晚上歌儿啊!”蔡方元气道,“下午说了句你要过生日就走了,你让他今晚早点睡啊明天别迟到了,我还等着开会呢!”
林樱桃说:“你和他说啊,你和我说干什么。”
蔡方元说:“他晚上几点睡不都取决于你吗!”
林樱桃握着手机。
她狂发奥特曼殴打小怪兽的动图过去,换来蔡方元一张荡漾的兔斯基。
红玉髓的小红裙,在床前灯光里折射出不同的光芒。林樱桃低着头,落下的头发被一次次顺到耳后去,露出不停摇动的耳坠来。
蒋峤西靠在床头搂过她来,怜惜地亲吻她的面颊,又往后捋她的长发。“疼不疼?”他问。
樱桃摇头,一心和他接吻,什么都不想。
*
在上海忙完了这次见面,临回香港前,蒋峤西和蔡方元两人单独约了顿饭。
中途杜尚也被叫过来了。蒋峤西在饭桌上吞云吐雾,上海禁烟还没有香港那么严苛,但未来估计也快了。
一见到杜尚,蒋峤西笑了一下,点头和他问好。四年没见,杜尚乍一见到那个冷面煞神蒋峤西对自己这么友好,他笑得都不大自然了:“太、太久没见了,蒋峤西,你……你从香港回来不回省城看看去吗?你过年也都不回省城啊。”
蒋峤西说:“等毕业以后再去吧。”
杜尚坐下了,腹诽道:是啊,成天让樱桃去找你,真好意思的。
蔡方元还在继续说他爸相中的房子的事,就在省城东部山区那块儿,有山有水,风景很好。
杜尚问:“你要买别野啊?”
蔡方元笑得十分委婉,手一敲桌面:“这不是还在计划中嘛,让我们家老头高兴高兴。”
他又问蒋峤西:“你呢,你毕业以后回来,打算待北京啊还是回省城啊还是去哪儿啊。”
蒋峤西把烟在烟灰缸里点了点:“这得我们家小领导决定。”
杜尚站在路边,直到蒋峤西打车走了,他才对蔡方元说:“什么……什么玩意儿啊!樱桃还没跟他结婚呢,你看他得瑟得,都叫起‘领导’来了!”
蔡方元双手揣裤兜里,悠悠看了他一眼。
下一辆出租车来了,蔡方元坐前面。杜尚刚坐进车里,手机忽然响了,他接起来:“哎!老婆!我在这个,国际饭店这边——你想吃什么,蝴蝶酥啊?你等我啊我去给你买——司机师傅,麻烦你赶紧停一下车!”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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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