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结婚时思峰爸刚去世没几年,家里紧巴的很,思峰正上高中,二妹三妹上初中,底下两个妹妹小,哪里有余钱给她丰厚的嫁妆。
大凤体谅家里,就跟曹英说她不要嫁妆,叫妈别作难。曹英心里难受,还是跑到娘家借了点钱草草给闺女打了几件家具算是陪送了。
偏偏她婆婆是个势利眼的混账货,见大凤这么寒碜的嫁到了她家可嫌弃死了。
也是,再看她同一年娶的大儿媳妇,嫁妆那叫一个丰厚,不但家具摆满了两间屋子,还有一台蝴蝶牌的缝纫机。
她男人铁头呢,又是个转听娘话的半吊子,娘说落他媳妇嫁妆少,当天夜里就对新媳妇骂骂咧咧的,到了三天回门大凤就浑身是伤。
“你大姐心疼我,知道家里没她爸了,弟弟妹妹又都小,就打掉门牙往肚里咽,自己无论在婆家受多少气都不跟我说。李庄跟咱庄挨着,咱村里也有嫁到那里的闺女,都说她婆家一家人都把她当牲口使……”曹英哭着说。
林盈盈虽然没见过这个大姑姐,但是她听了也心疼不已,同时也气愤填膺,觉得那一家子欠收拾,她得替大姑姐出出气。
又暗暗苦叹:这个年代、尤其农村,女人的地位还很低。
她就压着火气急急的问曹英:“妈,那你看咱现在咋办?哎呀,你看思峰正巧不在家,要不咱找几个村里的壮汉去他家给大姐出气吧,然后把大姐接过来。”
曹英听一脸凄苦的说;“傻丫头,你以为这样能解决事吗?这是妈不是没办过,可是去他家打了那个畜生一顿,过后你大姐日子更难过,他们一家子能叫你白打吗。把你大姐接过来住几天咋样呢,还得回去过日子啊。”
林盈盈听了压不住火了,“妈,你的意思就是随便他打大姐,咱不管啊?”
曹英老泪纵横的说:“闺女,咱管不了啊,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咱这样三番五次的去她婆家闹,反而外人都说咱不通情理了,咱家还有你四个妹妹呢,不能落这个名声,会影响她们的。”
林盈盈想想农村人的规矩和愚昧思想,觉得也是不能光这么闹,就又转念说:“既然这样,你咋还让大姐跟他过呢?离婚算了呀。”
曹英听了惊愕的瞪大了眼睛,她看了林盈盈好久才哭笑不得的说:“我的傻闺女,这离婚哪是张口就说的啊,不说叫人笑话咱,你大姐也舍不得这俩小妮子啊。”
林盈盈看看那俩吃了一脸西瓜的乖巧小女孩,真诚的说:“俩闺女咱养着啊。”
曹英苦笑着摇头说:“你跟峰子真是一对傻孩子啊,他也这么说过这话,可是俩孩子咱养得起吗,吃穿用度不说,还要上学,以后找婆家……事多了。”
林盈盈看看这个贫困的家,心里想着也是。
曹英抹抹眼泪看看俩外孙女又说:“也怪你姐不争气,要是生俩小子也好啊,婆家跟男人看在小子的份上也不这么糟践你了呀,偏偏她生了俩闺女,这小闺女都七岁了,她这几年肚子也没动静了,唉——”
林盈盈听了更气愤了,想跟婆婆说这不怪大姐,生儿生女她男人都不该打她,可是这乡下女人都认这个死理儿,她一时半会也说服不了她。
看俩小妮子吃的打饱嗝了,她就拿湿毛巾给她俩擦擦脸,口气温和的细细询问情况。
十岁的大妮眼眶又红了,她说:“今天早上上学的时候我就奶奶说人家给三叔说了个媳妇,要给女方订亲礼,要我爸跟我大伯一人兑上五十块钱……”
听到钱,林盈盈不觉看了曹英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