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敏哪能再推辞,就接过瓷缸子抱住暖着手笑:“我喝我喝。”
说罢吹吹热气,跐溜跐溜的喝了半缸子,不好意思的停下说:“你看我都快喝完了,你们都还没喝呢。”
林盈盈看她喝水了很高兴,推推她温声说:“你快喝完暖暖身子,开水壶里还多着呢。”
梁敏早就因又饿又冷冻的受不了了,刚才还奢望有一碗热水喝就好了,没想到这烧饼和热水都来了。烧饼她不好意思吃,热水就不客气了。所以她听了林盈盈的话,端起剩下的半搪瓷缸热水咕咚咕咚喝完了。
好歹一缸子热水进肚混个水饱了,身上也热乎了,她眼角也有些热了,她忙去用破旧的棉袄袖子擦。
林盈盈发觉虽然她穿的破旧,但是一点不脏,看来她爱干净的习惯还在。心里就欣慰了一下。
看她棉袄又旧又薄,林盈盈就关心的伸手捏她的袄袖子,嘴里说:“你穿的冷不——”
“啊——”梁敏忍不住尖叫出声。
林盈盈心里一格噔,一下子捋起她的袄袖子,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她那布满青筋的细瘦胳膊上满是伤痕,一道新的伤痕狰狞的从手腕贯穿到胳膊肘。
林盈盈又气又心疼,把袄袖子给她拉下来,拽住她另一条胳膊就走。
她把梁敏拉到一间库房里,气呼呼的问:“梁敏,那个男人天天这么打你吗?”
她上辈子只是听说,这辈子是亲眼见。
梁敏瞒不住了,便凄然一笑,两眼呆呆的看着远处说:“他打习惯了,我挨习惯了。”
林盈盈气呼呼的问:“梁敏,前年派出所逮住贩卖咱们那一批的人贩子了,不是他们把贩卖的名单全部交代了吗,公安局的人没去姚村找你遣送回家吗?”
梁敏又是凄然一笑,低低的说:“前年公安局的人找到我到时候,我的女儿才刚出生不一个多月,我舍不得孩子。况且,你知道,我家是山西农村的,条件也很差,封建思想也很严重,我父母觉得既然我孩子都生了,就过吧……”
林盈盈抓住她的两肩摇晃着说:“梁敏,你太傻了,你不该受这份罪,你又勤快又善良,人又聪明,该过上好日子的……”说着眼泪流下来了。
梁敏看到林盈盈为她流泪,冰冷的心一热,呆滞凄楚的眼睛泛起一丝灵动(她原本有双清灵美丽的大眼睛),轻轻的安慰林盈盈:“别难过,女人嫁了人哪有不挨打的。”
林盈盈气愤的一甩她的胳膊说:“你胡说,我的思峰就不会打我——”
梁敏听了一怔,眼里闪出一股刺痛,凄然一笑说:“那是你命好,遇上好男人了。”
林盈盈狠声呵斥她:“不对,是你自己不会保护自己,女人的命运不是攥在男人手里,是握在自己手中——”
梁敏觉得她是在讲笑话:呵呵,女人的命运握在自己手里?自己能做得了丝毫的主吗?
林盈盈心焦的晃着恍惚呆滞的梁敏说:“梁敏,你不能任由他们一家这么虐待你,你得做出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