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要了两个清淡的小菜,刚要要酒又想起他是文化人,就礼貌的问他喝不喝酒,三妹觉得他绝对是烟酒不沾的。
他却爽快的答:“要。”
三妹拿着酒瓶细细的往他杯子里倒,好随时听他的命令停止,可是他一声不吭,她只得给他倒满。
他就端起酒杯喝水一样“哧溜”喝了一大口。
不等三妹表示惊讶,他已经痛苦的龇牙咧嘴的扶着桌子剧烈的咳嗽起来,直咳的眼泪哗哗的流了一脸。
三妹不去打扰他,任他把眼泪流干了。
他终于抹干了泪低了头坐着。她把茶水推到端到他手里轻轻的说:“崔老师,喝点水。”
“水杏不愿意提过去的事。”崔世海沙哑的说。
“关键是你怎么跟她说的呢?”三妹竭力压着对他的不满。
其实三妹早该注意到这一点了,这个男人是不会撒谎的,更不懂组织语言的技巧,她该事先安排好他的语言的。
他“呐呐”了两声说:“我就跟她说我想知道当年杏花死去的真相。她说真相假象都过去了,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都该好好过。”
“你没坚持说你需要一个真相吗?”
“我说了,我必须知道。她很吃惊,问我为什么?我说我一直想知道。她说真相就是我所知道的。我说那不是真的,她问我怎么会这么想,我说、我说……”
“你怎么说?”三妹担心的问。
“我说我直觉那不是真相。”他艰难的说。
三妹长吁了一口气,心想:好歹他没呆到家把我给供出来。
“然后呢?她怎么说?”
“就这句,她说过去的不要再提了。”他很气馁,也很抱歉。
完蛋。我默骂。
想想也不能怪他,三妹就叹口气安慰他说:“崔老师,这怨不得你,她也许有她不可说的苦衷,我们再想办法,只要她有料,我们一定能挖出来。”
其实她这句话说的心底很虚,崔世海都不能令她开口,她能想出什么办法呢?用冷雨的钱吗?她不敢试。
两碗砂锅米线上来了,味道香的独特,三妹细细的看,发现白亮亮的米线细如粉丝,上面漂浮着绿莹莹的几棵油菜,油菜间点缀着黄豆粒,还有花生米和几根切得细细的豆腐皮。
三妹用筷子挑起粉丝,嘬尖了嘴去吹,然后跐溜溜吸进了嘴里。刚嚼两下就不顾形象的大叫:“嗯嗯,好吃好吃,崔老师吃米线赶紧吃米线。”
他好像诧异的看了三妹一眼,然后淡淡一笑,拿起筷子在自己跟前的盘子里夹了一根青菜。
三妹也许是怀孕了才出奇的馋,她右手拿筷子左手拿勺子,一口米线一口汤的吃的满头大汗,“哎崔老师,你别说,我来到这里虽然时间不长,我发现啊,这里的美食很多,比我们大城市里的小吃强上n倍呢。”
“跐溜”“跐溜”……
等到他一口气吃完了那碗米线,舒服的哼哼着拿餐巾纸擦嘴的时候抬头看见了崔世海的脸——他眼神凄苦,神情落寞的看着三妹。
当然那一碗米线未动。
他们告别后各自回家,三妹回到崔根子家的时候,看到下面耳房里老两口的房间已经灭灯了,九杏房里的灯亮着,水杏房里的灯也亮着(水杏这几天一直住在跟三妹挨着的另一间屋子里,那间屋子一直给她空着)。
三妹想起自己的使命,她黯然神伤:我怎么能试图接近老四崔水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