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拿眼睛疑疑惑惑的在屋子四处踅摸。
好像九杏还在这间屋子里。
三妹不语,冷冷的看着她。
她两眼失神了一刻钟,忽然窘迫的一笑,用手抿抿头发说:“你看你看,我也是受的刺激大了,竟然疑神疑鬼起来了,你别见笑,咱们都是日有所思也有所梦,都不要多想,好了,咱们一起下去吧,我得去照顾我爸妈,他们呆会不定怎么样呢。”
她虽然保持着她的矜持,可是神情凄楚,悲伤,说话有些凌乱。
三妹叹口口气轻声安慰她说:“姐,你也别太悲痛,这是她自己的命。”
她凄然一笑说:“当然,这是她自己的选择。而我要承受的是失去她的创痛,我们都得认命。”
她们这边刚开门就碰上老五惊惶惊恐的找水杏。水杏冷静的问:“发生了什么事?”
她结结巴巴的说:“昨晚上、昨晚上……”
“昨晚上到底怎么了?”水杏脸色有些慌。
“昨晚上我们看到九杏了,她、她就在你屋里,我上厕所的时候听到你屋里有说话声,我发现门开一条缝,就无意的看了一眼,我的天呢,可吓死我了,九杏跪在你床头……”老五哆哆嗦嗦的说。
三妹慌乱的去看水杏,水杏的额头上有汗渗出。她佯做冷静的说:“你俩都做梦吧,要相信科学,人死了怎么还会再回来我房间里呢。”
老五点头:‘’额……我是做梦,可是,老六她也做了同一个梦。‘’
水杏的呼吸急促了,她艰难的吐出一句:“不奇怪,你们是双胞胎。”然后逃也似的下楼去。
三妹愣愣怔怔的尾随她下楼去。
楼下已经站满了人,他们负责葬礼的一切准备,当然,丰盛的早饭也由饭店送来。
三妹跟着水杏去看望魏根子老两口,老两口已经坐起来了,他们像一对泥胎,直直的坐在床上。
崔世海也坐在这个屋子里,看到他三妹稍稍吃了点惊,但是又想他该来的,他是死者的姐夫。
水杏看到他脸红了一下,低了头走出屋去。三妹朝他点点头,他也礼貌的回三妹一句“你好”。再没说话。
水杏她出去端了两碗紫菜鸡蛋汤回来,搁到崔根子夫妇床边的桌子上,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默默的递到一个嘴里,一个张口喝了,她又去舀另一勺去喂另一个。
从他们俩木木的样子和机械的张嘴吞咽动作,三妹估计他们俩都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葬礼的奢侈不差于王胜利的老婆,当然,表面上操办这一切的是海主任,他作为这个家里的主事人在办葬礼。
诺大的戏班子吹吹打打的蜂拥而来,九杏是年轻女子,没有人给她的遗像行礼,他就请来了专门的磕头行礼班子。
那一班十个女的,穿统一的黑色套装,黑皮鞋,白衬衣,白手套,像阅兵一样跪拜齐整,表情肃穆,很是有看点。惹得不少人来看,年轻人个个拿出手机拍照。
三妹哂笑,心里沉沉的。看着九杏的棺材被抬起送入火葬车的时候她心里乱乱的,木木的,她竟然想:九杏今天是真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