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吗……”他随后看了眼望不到顶的高塔,忽然道,“你们继续守在这里,我去那边看看情况。”
众人:“但是——!”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
他们那任性的首领根本不听人把话讲完,就眨眼消失在了原地,徒留一群人面面相觑,脸上浮现出不安的神情。
应该……没问题吧?
另一边,刚进入东域就不幸坠机的陆糜等人,正从茂密的丛林中站起。
坠落的红龙压倒了大片的树木,坍塌的植株仿佛刚经历了一场暴风过境。
陆糜将掉落在头顶的叶子拿掉,转头就看见红龙正不甘心地疯狂掀动翅膀。
显然,红龙正在尝试再度飞起来,然而,就好像空气里有什么东西重重压制住它一样,不管它多么努力,都好像在一片粘稠的沼泽里扑腾,就是飞不起来。
“呜——”红龙突然垂头丧气地耷拉下双翼。
陆糜正要安慰,就看见红龙猛地咬住了一棵断掉的大树,撒气似的叼着树干疯狂甩头,将大地敲得哐哐响。
陆糜:“……”
银眸青年淡定地收回了手。嗯,有活力总归是好事。
他转而望向三人中最狼狈的灰翼青年,“还没有问你的名字?我是陆糜,它是刻耳。”
灰翼青年愣愣地望着对方伸过来的手,撇开双眸,“……我应该说过,被我触碰到的话……”
“就会被夺走灵魂?”看不过对方慢吞吞的动作,陆糜干脆直接将人拉了起来。
没有去看对方受惊般张合的双翼,银眸青年不知是敷衍还是认真,随口道:“做得到的话就试试看好了,我还挺想体验一下,那是什么感觉。”
当然前提是,做得到的话。
说到这里,陆糜忽然凑近了对方,露出思考的模样,“说起来第一次见面我抓住你的时候,就是个好机会,那时为什么没有动手?”
“……灰鸦。”灰翼青年突然低低说,似是仓皇不敢看他,“我的名字,是灰鸦。”
——相当差劲的转移话题方式,不如说是直接跳过了。也罢。
陆糜收拾好自己略微凌乱的衣角,很快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周围的环境上来。
之前就注意到了,东域的环境真是……太好了。
就陆糜所知,一个地方的环境大多与那方地域的统治者和生灵特性有关。
被死河隔绝的南域,以及还没亲自去过的虫族西域暂且不提,单论陆糜最熟悉的北域——那里最常见的风景就是暗红的天空,与遍布红岩的大地。
看起来荒芜,但实际上,那是恶魔种与北域大多异种最舒适的环境。
那些红岩是强大异种逸散的力量凝结而成,而恶魔种在越恶劣的环境越能发挥出强大的力量,也培养出了他们大多冷酷、弱肉强食的心性。
但反观现在的东域,给他的感觉生生不息,这样的环境培养出的应该都是些“相对”温驯、正常的生物——
然而,陆糜看了眼面前浑身散发着病态气息的萎靡灰鸦,不由意味深长。
“我能问一下,东域现在的统治者是谁吗?”他顿了顿,“你们,应该是有统治者的吧。”
“是‘神。’”这次,灰鸦回答的毫不犹豫。
陆糜微微挑眉。
“远古时代的东域没有生灵,一片荒芜。”灰鸦缓缓开口,仿佛那是镌刻在他传承血脉之中深刻的话语,“直到天空、大地、海洋的三位神明降临,东域的一切都在祂们的力量中诞生,生命亦在祂们的血肉中孕育……我族,便是天空的眷属。”
——神灵,通常是指能够行常人不可行之事,拥有不可思议伟力的存在。
这样的存在往往在万中无一的奇迹里诞生,又随时间在众生的信仰中升格。
如今亦被一些人称作“引渡神”的陆糜,不由对这些话语中更古老的存在好奇。
“祂们一直活到了现在?”陆糜不由微微抬眸,从密林枝叶的间隙,若有所感地望向那座遥远地平线上隐约浮现的高塔,“就在那里?”
灰鸦微微一怔,随即双唇微动,似乎正要说什么。
但下一瞬,一道身影骤然伴随着浓重的压迫感从天而降。
“轰——!”
那道身影直接从远处一跃而来,核弹似的坠落到刚才三人站立的地方。
而陆糜早在前一刻,就单手拎着灰鸦,领着红龙闪到了别处。
“不错的反应。”那人这么说着,唇角带笑地抬头。
随着砸落大地后的滚滚烟尘散去,陆糜也看清了来人的模样——
模样俊美的青年有着一双蓝色的眼睛,像一碧如洗的海洋。他的耳朵是类如鳍一样的,手中握着一长一短“矛刺”一般的武器。
“阿加雷……”陆糜感觉到手中拎着的灰鸦忽然绷紧了身体,声音也忽然紧张。
“你的状态比我想象的好,还以为你遇见了什么棘手的问题,才会耽误这么久。”阿加雷意有所指地对灰鸦说。
随后,阿加雷没有管灰鸦的神情,转而飞快看向陆糜和红龙。
“……居然真的是龙族。”阿加雷双眸一亮,立即微微收敛身上的气息,态度缓和地说道,“龙族都是‘神’的直系子嗣,东域的龙族已经消失了百年之久,没想到竟还有流落在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