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婆说她天生富贵,不愁吃穿,唯独会在感情上栽跟头。
前八个字孟行悠信,后面的根本不在意,只当是个笑话。
那时候她说神婆算得不准,就是骗老太太的钱,还被外婆一顿说,骂她亵渎神灵。
孟行悠那时候还跟裴暖吐槽,以后找不到工作就去找个山头,给自己做个旗,搬个木桌子木板凳往那一坐,逢人说好话,封鬼说鬼话,准能发大财。
她是真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上谁,从来都是别人在她这里栽,她怎么可能栽到别人身上。
她是喜欢看帅哥,遇见特别帅的还愿意多看两眼,但没有那种要占为己有的欲念。
迟砚的长相特别对自己的胃口,孟行悠承认这一点,不然第一次在高速也不会跟失心疯一样去要微信。
可她以为,就是仅此而已。
脸会有看厌的一天,世界上的帅哥不止一个,她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个,很正常的事情。
开学一个多月,迟砚的脸每天算是停留在她生活圈子里面,那个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频道,理论上她应该早就看腻了,然而并没有。
不止没有,她还发现了他除了颜值其他的发光点。
声音、成绩、才艺、还有小秘密。
别人不知道但是她知道的小秘密。
这个与普通人区别开来的东西,让她特别有成就感。
总之,他没有不好的地方,他好的地方还都戳在她最敏感的神经上。
这就好比你现在喜欢吃冰淇淋,然后面前就出现一个冰淇淋,你看见冰淇淋你在想,要是这是香草味儿的就好了,然后你一尝,这他妈就是香草味儿。你尝完一口觉得不够,你在想要是能再来一个就好了,然后旁边有人来告诉你,你中奖了,还能免费再吃一个,口味任选。
要什么出现什么,是不是特美,你有什么理由不开心?
迟砚就好比这个冰淇淋,她喜欢什么,总能在他身上找到什么。
她一边跟自己说不要喜欢,他身上就多出现一个她喜欢的点,循环往复,孟行悠愣是给环出一种宿命感来。
好像头顶上有个声音一直在问你。
嘿,姐们儿。
这么好的人,你有什么理由不喜欢?
唯独会在感情上栽跟头。
这神婆不是算命准,是乌鸦嘴才对吧。
孟行悠思绪重重,迟砚把藕粉买回来,看见她手上的东西还没吃完,说:“这榴莲被你戳的跟案发现场似的。”
听他这么说,孟行悠回过神来,低头一看,一坨好好的榴莲,被她无意间戳成了榴莲糊糊,看着已经毫无食欲甚至还有点恶心。
孟行悠不太好意思说不吃,迟砚看透她的想法,递出去一份藕粉:“扔了吧,吃这个。”
“我刚刚不是说不吃吗?”孟行悠一怔,兀自说道。
“我想尝尝糖多的是什么味儿。”迟砚拿没用过的勺子挖了一勺,放进嘴里,被甜得皱眉,“这也太甜了。
孟行悠被他这一来一回逗笑,接过藕粉,看了看他手上那一碗:“你那份没加糖?”
“没加多少,大爷说一点不加不好吃。”迟砚还没动自己那一份,递过去问她,“你要不要尝尝?”
好像没有不尝的理由。
交换吃东西,不尝不是人。
孟行悠拿起勺子,挖了一勺他那一份,果然不怎么甜,学着他刚刚说话的语气:”这也太淡了。”
迟砚笑了笑,没说话。
孟行悠吃了几口就吃不动了,迟砚还是吃得津津有味,他吃东西不慢,但看着挺斯文的。
一定是心理作用,孟行悠总感觉他手上那份比自己这份更好吃。
孟行悠垂眸,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锁紧小黑屋里,随口问道:“要是那些给你写情书的小女生看见你坐在这里吃藕粉,会不会幻灭?”
迟砚把东西咽下去,笑着回答:“求之不得。”
“为什么?你的人格魅力大打折扣,不着急吗?”孟行悠存有私心,轻飘飘地接了一句,“你不喜欢他们围着你转?”
“不喜欢,很烦。”迟砚吃完最后一口,把长椅上垃圾一并收拾起来,拿到垃圾桶扔掉,回来的时候见孟行悠还望着他,等着后话,没办法才接着往下说,“我那些流言,你估计听过几耳朵吧。”
“听过。”孟行悠打量了迟砚一眼,感觉他好像不是很介意这个话题,试探地说,“跳楼那个,我也听过。”
除了霍修厉没人敢跟他聊这个,迟砚坐下来,长臂搭在孟行悠身后的椅背上,漫不经心地问:“都怎么说的?”
“很多,各种版本。”孟行悠把书包摘下抱在怀里,往后一口,脖子碰到迟砚的手背,她一愣,迟砚也愣了愣,几秒过后,他把手收回去,孟行悠也没有再往椅背上靠,两个人都坐得规规矩矩,跟上课差不多。
气氛有些微妙,孟行悠摸摸鼻子,打破沉默:“你是因为这些东西所以不想谈恋爱的?”
迟砚轻笑了一下:“不是,这都不算事儿。”
孟行悠没有等到迟砚的后话,他不想说,她自然也不会往深了问。
今晚他们两个能坐在这里吃藕粉,本来就是一件很玄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