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完河东盐商卖余盐的疏奏,太上皇弘治正要遣退诸公,小憩一会儿。
视线中,小太监正漫步朝大殿中央走来通报。
不多时,叶准走进大殿对着太上皇弘治轻语几声。
蒋冕眉头一挑:“不许藩王世袭,的确可以防止子嗣糜烂。
只是,定会引起天下藩王不满,且英国公还在替朝廷征战。”
“不错,此时要废藩王世袭,英国公知道了,会如何想?”张升深以为然。
李东阳心中吓得不轻,可仔细一想。
此子稳重,这时敢与杨廷和说出来,难不成是真有法子?
太上皇弘治眼角微微泛光,杨卿家尚且不敢做,相比之下,严卿家知寡人忧虑藩王制,替寡人解忧,真乃寡人的顾命之臣。
传言渐渐从宫里流出,百官们私下议论。
但几日过去,严成锦始终没有上疏奏,杨廷和才放下心来。
……
东宫,
朱厚照看着今日的疏奏喃喃自语,狐疑地看向谷大用。
“钱伴伴不是该回来了?”
“使臣去唐宋国也只花了半年,是该回来了。”谷大用估计钱宁没有遭遇不测的话,还能快一些。
朱厚照合上疏奏,钱大伴弓马射艺娴熟,定是被留在唐宋了!
他虽然知道唐宋国是严成锦弄的,可就是抓不住这狗官的把柄,不然,这唐宋国至少也要分他一半的。
这时,小太监走进来禀报:“新皇……”
“叫我干什么!”
“严大人…让您去府上一趟。”小太监快要被朱厚照咋咋呼呼的吓死了。
朱厚照炸了眨眼眼睛,坐直了身子,吩咐谷大用准备马匹,准备翻墙出宫。
半个时辰后,朱厚照就兴高采烈的出现在严府。
走进湖心书房,只有何能一个人在守着。
何能拦着谷大用赔笑:“谷公公,少爷说书房小,只够站下新皇一个人。”
这么大一座书房,你骗鬼呢?
“不进就不进,你真当咱稀罕?”谷大用把左手托着的云展不满的换到右手,撇撇嘴,但心里还是很稀罕的。
却不敢在严府放肆。
朱厚照眉飞色舞的走进书房,关上门,“老高,钱伴伴是你派人抓了?”
“臣也不知道,不过,今日请新皇来,要商议废除藩王世袭一事。
臣已想出法子,明日,在朝堂上新皇与臣打双簧,新皇就能拿下功绩。”
严成锦也没有起身见礼,在书案上涂涂画画。
朱厚照也不在意,扯了一张凳子饶有兴致的坐在书案旁,喜滋滋地道:“朕不同意。”
“……”严成锦。
“你是不是宰了朕的伴伴?”
“……”严成锦。
“我早就知道唐宋国是你弄的,可是朕没有证据,朕打算亲自去唐宋国瞧瞧。”朱厚照一副你看着办的样子。
严成锦仔细想了想,“好吧,臣摊牌了,王守仁就在唐宋国。”
这厮要说想往外跑,就句句都是真话,真会跑。
朱厚照掐着严成锦的脖子,气呼呼地道:“果然是你这狗官,朕拿你当兄弟,你却不告诉朕!”
严成锦也不怕他,一记左勾拳便打在朱厚照的肚子上,搁这儿给你脸了?
半响过后,两人衣裳不整的坐在地上。
朱厚照喜滋滋地道:“若变制失败,朕也去唐宋国当皇帝。”
凭借老高奸诈狡猾和智谋,若只想当首辅赚银子,轻而易举。
可如今反其道而行。
得罪士绅和诸多官员,眼下又要得罪藩王。
故他相信,就算满朝文武有私心,老高这家伙也是没有私心的。
宁王、平江伯和武定侯反事可知,藩王弊政,是朝廷痼疾,但想来,父皇没有魄力整饬藩王。
严成锦作揖:“还请新皇守口如瓶。”
“你放心吧,朕不会说的。”朱厚照眨了眨眼睛,看着如今的唐宋舆图,“老高,明日诸公若不赞成,你要如何请乞?”
“整饬藩王,未必要伤害藩王的利益,如果不伤害藩王的利益,岂不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