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沈轻尘将竹篾盖子掀开,夹了个汤包放到她碗里:“你吃饭,我来想办法。”
苏挽卿诧异的看了碗里的汤包一眼。
……所以他真的是来请自己吃饭的?
沉默片刻,苏挽卿默默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浓郁烫口的汤汁从吹弹可破的面皮里淌出,浸得心都是暖的。
口味甚是熟悉,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吃过了。
“好吃吗?”
旁边男人有些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好似在讨得嘉赏,苏挽卿心下一软,莞尔轻笑:
“好吃。”
沈轻尘唇边绽出一个极短的笑,像是竭力忍着没忍住,悄悄溜出来的一般:
“你喜欢便好。”
赏菊宴一直到申时初方才结束,众人纷纷告辞。
靖安王沈临安瞥了依依惜别的谢安然同沈怜一眼,又看了看面前的梅笺,喝了口茶,直摇头。
“啧!这茶太浓…上不得台面。”
送走谢安然,沈怜回过头来笑问:“皇叔说什么?”
“没说什么。”沈临安打了个哈欠:“你怎么还没走。”
沈怜笑眯眯一颔首,立马有下人端了几个锦盒过来:
“上次宫宴没看见皇叔,听闻皇叔是病了,所以特意来看看。”
经此一事,再想在太子身边的人身上动手脚是不大可能了。
他现在被皇帝猜忌,万一太子反扑,那必定是伤筋动骨的动静。
靖安王虽说是个没有实权的王爷,可也因为他没有实权,为人洒脱浪漫,且不站队,说出的话皇帝或多或少会听一些。
而自己,现在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
沈临安瞥了他一眼,摆摆手:
“年纪大了,总会有点不舒服,很正常。”见沈怜要开口,忙又打了个哈欠:
“今日吃多了酒有些犯困,你忙你的去吧,不用担心我。”
话说到这份儿上,再赖着不走就有点不知好歹了。
沈怜干干的笑了笑,叮嘱两句,吩咐下人将东西交付好,起身离去。
少年人的身影在屏风外一闪而过,靖安王看着那些补品撇了撇嘴,朝两旁下人吩咐道:
“换了银钱,拿去给穷苦人分了吧。”
尽会弄这些虚头巴脑的玩意儿,也不知跟谁学的。
回府时没瞧见红玉,苏挽卿去枫眠院里坐了一会儿,见柳氏的脸色一日比一日好看起来,提起来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点。
“多谢啦。”出了枫眠院,苏挽卿同小七诚心诚意道了声谢,小七却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来。
“就…也没帮多大忙,你这样,怪不好意思的。”
苏挽卿似乎能瞧见她眼神闪躲的娇憨模样,绷了几日的神经总算是得了一刻的放松。
自重生以来,她时常梦魇。
梦里腐尸如山,血流成海,父兄的尸首堆于尸山之上,日日受日晒雨淋,死不瞑目。
母亲留着血泪,红玉哭着冲她喊:快跑啊小姐。
梦里谢安然踩着她孩儿的尸首,沈怜亲手斩下那些熟悉的人头,回过脸来冲她露出白森森的牙:我会对你好。
苏挽卿努力忽略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寒气。
沈怜失宠,母亲好转。幸好幸好,她还有机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