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兰殿的大门紧闭,殿内的空地上,沈怜望着断掉的石龙面色阴寒。
“说,到底是谁干的。”
他身后跪了一地的宫人,一个个瑟缩的犹如冬日里的鹌鹑,闻听此言,忍不住抖了一下,却都咬紧了牙关不敢吱声。
“不说是吧。”
沈怜转过身来,倏尔咧嘴,露出一口森森白牙:“那我们就一个个来问。”
说罢拉过最前面的一个宫女:“你知不知道?”
宫女摇头,还未开口,忽然听见一道骨头断裂的细微声响,稍楞了片刻,猛然倒地哀嚎起来——沈怜敲断了她的小手臂。
那哀嚎声像是打开了某种开关,不出半柱香的功夫,庭院中哀嚎遍起,前一刻还好好的宫人们一个个涕泪横流,抱着手臂滚在地上剧烈的颤抖起来。
沈怜拿出帕子,嫌恶的擦了擦手,随意扔到了脚下一人的脸上:“早说不就完了。”
那名宫人两条胳膊软塌塌的瘫在地上,两条腿扭着诡异的姿势,帕子盖住了脸却半点反应也没有,——已然是没命了。
外面的惨叫声停了下来,兰妃也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她手中捻着一串佛珠,扫了一眼院中情形,柳眉微皱:
“怎么这么不知道轻重…”
却并未说些什么,只吩咐身边的大丫鬟赶紧处理了,念了几句阿弥陀佛,又回屋去了。
死的那名小太监家中原是石匠,方才提及石眼一事,说是哪怕再坚硬的岩石都会有一处薄弱的地方,稍一触碰,巨石便会倾塌。
想来是运输途中无意磕到了,这才导致石龙被斩首。
沈怜原本准备直接去寻皇上,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找个石匠来佐证一下,以免旁人说他是胡编乱造。
“你给我站住!”
绕过假山,忽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沈怜心中一喜,理了理衣衫迈步向前,却见苏挽卿两手把住沈轻尘轮椅的扶手,二人举止亲密的站在一处。
沈怜像是被火烫着了,下意识想要跳出来问一句他们是在做什么,
最后一丝理智却将他按了下来,沈怜目光沉沉的看了片刻,袖袍一甩,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若此时上前,那他和苏挽卿就是真的完了。
可沈轻尘这个瘸子竟然也敢来同他抢人!
是活腻歪了,还是也对那个位置动了心思?
越想越气,怒气上头,苏挽卿在桂花树下笑闹的画面与她站在沈轻尘身边的画面纠缠在一起,沈怜不禁将此前的打算忘得一干二净。
什么一石二鸟,什么养精蓄锐,算个屁!
顺手拉住一个路过的宫人,沈怜面色阴沉:“你去,请苏家小姐到烟波亭一叙。”
宫人应声允诺,刚要走,又被沈怜拉了回来:“等等……就说是赵王殿下找她,有要事要说。”
宴客厅内,永安侯同武将们喝酒去了,温如阙也被群臣拉去了一边,苏挽卿坐在柳氏旁边,撑着下巴,望着虚空出愣神。
今日沈轻尘好没道理,竟一直没搭理她。
方才她见他出去,偷偷跟上去想说应英草的事,结果没说两句就又叫他跑了。
“你说……他是不是被我刚刚那套刀法吓着了?”
苏挽卿有些不确定。
不能吧…他赵王能隔空用筷子扎穿人的手掌,还能怕她这三脚猫的功夫?
小七险些笑岔气:“什么猪脑子,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