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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腰重生 第17节(1 / 2)

陈大嫂见状,想来是二人有旁的话要说,便自去厨房。

待陈大嫂去了,贺瑶清却一时支吾,随即压低了声音。

“才刚听陈大嫂对您的医术赞誉有加,便斗胆……斗胆想问一问您……”

“姑娘有话不妨说来。”墨大夫停了拐杖遂问道。

“不知您对男子……男子……我阿兄,于那处上头阴私之事,可有得治么?”贺瑶清原也全然死马当活马医,想来若他真有疾,王府里头那样多的大夫瞧不好,但倘或真教她瞎猫碰到死耗子,治好了李云辞的隐疾,那也莫说什么取他信任这样围魏救赵之言了,直捣黄龙便是。

只她不知晓的是,内里李云辞虽说不能动弹,可耳目皆聪、逖听远闻,于百里内能闻马蹄声辨数。贺瑶清的话其实说得甚为隐晦,却仍教李云辞险些跳起来至她跟前好生辩驳说道一番。

究竟他何处不妥,教她误会至此,怎的他于那上头便要治了?

于男子而言,这本就事关万分体面之事,如今被她这般在门外、在外人跟前妄下雌黄,他不曾被匕首扎死,亦不曾被毒死,如今却险些要背过气去!

那头贺瑶清问罢,墨大夫面上却变幻莫测,才刚摸脉搏,虽说现下内里躺着的人正体虚,不说如何倚势凌人,却分明是折臂三公轻世傲物之态。随即摆出耳聋眼花的那一套来,“姑娘,才刚说什么?”

贺瑶清一时怔楞,先头说出来已然费了她好些脸皮,如今再要朗声说一回,臊要臊死了,遂面色悻悻然,摆了摆手,只道无碍。横竖若治好了他,也不过是锦上添花,治不好,怎么想也都算不到她头上去。

送走墨大夫,便往厨房去了,见陈大嫂正在替她煎药,忙接过手来。

“我与阿兄吃你们的用你们的,身无长物原就心下愧怍,如何好这般劳烦你替我煎药?”

“不妨事的,你且安心住着罢。”

“今早你给我的绣样花样,我原都不曾见过,晚些时候我便去街上寻人瞧一瞧,若能卖些银钱,你与你阿兄艰难,只留着傍身便是,我与你陈大哥不缺你这几个的。”

贺瑶清从上辈子起,便不曾这般被人诚善对待过,原以为蔺璟是良人,可后头不过是一场空梦。她其实惯是个会心软之人,人待她一分好,她便总想桃李报之,如今见陈大嫂这般拿她当自家人,眼中竟要泛起泪意来。

随即别过脸去抬手拭了眼角,“大嫂可有要忙的?快些去罢,这里我来便是。”

“也好,你小心着烫,我这便去街上寻人看绣样去。”陈氏见贺瑶清双手青葱一般细嫩,想来先头在家中都不曾做过粗活的,遂交代了便拿了篮子出门去了。

待煎好药,贺瑶清小心翼翼地倒出一碗,虑了药渣,想了想,又在厨房里头舀了一勺粗糖盛于碗中,这才往李云辞的屋子里去了。

待入屋,便见李云辞铁青着脸,一时不明所以。转念一想,他才刚是一人在屋中,又不能动弹吱声,心下不愉也是有的,遂轻声道。

“王爷见谅,妾身才刚去煎药去了。”

说罢,便将他扶起身,小心翼翼得不曾牵扯到他的伤口,而后在他背脊处塞了两个枕头。便端起药盏轻舀了一勺,许是怕烫,又置于唇边微微唿着,少顷,便置于李云辞唇边。

李云辞面色古怪,贺瑶清想起先头她每每靠近他,他便诸多不愉,便只当他在这处别扭,遂宽慰道。

“如今王爷行动多有不便,妾身冒犯了,待后头王爷能动了,妾身自当瑾守本分。”

至此,李云辞眼帘微掀,瞧着面前的人,复又垂眸,棕色的汤药在勺中轻掠起波澜,心下是百转千回。

半晌,才费力扯了唇瓣。

贺瑶清见状,将药盏倒入唇口,随即便一勺接着一勺,李云辞也不是个矫情的人,不多时,一碗药便用完了。

贺瑶清忙又拿起先头备下的那碗粗糖,“王爷可要用些么?”

李云辞眉间倏地一敛,几不可见得别过面去,却见贺瑶清莹莹眸光,不过须臾间,便鬼使神差得复转过头去,唇瓣微张,轻靠了那腻得齁人的粗糖。

赤糖的方晶一靠至他的唇边便倏地化开,继而缓缓淌入唇口,绵柔的甜味好似自长了腿脚一边都不打一声招呼便往喉间滑去,随后沉入心扉,在那上头破开一个小口,蜻蜓点水般掠过……

第31章

你可是真的认了命?

这日晚间,万籁俱寂。

一扇木门将呜呜低鸣的风声掩在门外,贺瑶清正在另一头的圆桌旁剪亮了烛火,随即又起了针箍,在布帛上穿针引线。

先头陈大嫂回来说与她,竟真有人瞧上了她的绣样,直夸她的花样见所未见,还出了二吊钱一方帕子的价。陈大嫂说这些的时候,满眼的欣喜,“只那人还提了要求,帕子上的花样都不好一样。”

贺瑶清随即应下。这也不难,她先头在宫里,见过的绣样比比皆是,莫说花样不能一样,便是针法不能相似她亦能做得到。

她原不知晓二吊钱有多少,只她如今身无分文,陈氏夫妇尚不曾怨怼,她却不好无知无觉得随意吃用。何况李云辞还不曾好全,她闲来无事,得空便绣些,待日后卖了银钱,便给陈氏夫妇,以报他二人收留之恩。

一旁床榻之上的李云辞已然渐好起来,虽说四肢仍还有些酸软无力,可已然能够自用些吃食,再用不着贺瑶清手把手相喂。

他眼下才刚用了药,靠在床榻上头随意寻了本《三言》,原是慢条斯理地翻着,却总忍不住去瞧桌旁的人,看她如何将丝线跃然于帕上。

他现下虽还下不得床榻,可二人离得那般近,只稍他略直起身子,便能瞧见她绣了什么,他从不知晓她竟还做得这样一手好女红。

屋内一阵静谧,只余丝线穿过被绷子绷紧布帛的嗡嗡声,与翻过几页书的索索之声。

李云辞这厢一抬眸,便瞥见贺瑶清正在揉着眉眼,随即下意识出声,“你要做到何时?”只声音仍有些嘶哑。

贺瑶清手中的丝线忽得一顿,侧眸问道,“可是扰了您休憩?”

李云辞默了一默,却还不曾出声,便见贺瑶清知趣得收了绣线起身,继而“噗”的一声吹熄了烛火,转身便往墙角的另一张小榻上去了,掀了被褥,躺下身去。

因着烛火骤暗,外头的月光仿佛还不及透进来,一时间他看不见她是如何起身,如何行至墙角的小榻上,又是如何掀了被褥和衣躺下身去。

只听得悉悉索索的声音,随即屋内便又沉入了静谧中。

李云辞眼下手中还正握着许久不曾翻页的书卷,时间已然不早,她定然也是发觉了,故而早早熄了烛火,如今他合该将书卷放置于床榻,躺下身去合上被褥睡去。

可心下却升起一股难言的怅然来,可是他方才一时不察或是恢复得还不大好,故而语态上头不曾注意教她误会了?他并不是催促她的意思,他不过是瞧她绣得入神,都许久不曾说话了,便随意寻了话头问问罢了。

倒也不是说她待他不好,恰相反,她这几日待他,再好也没有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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