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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腰重生 第62节(2 / 2)

只李云辞的面沉得犹如夏日雷暴前的乌云阵阵一般,半晌,抬手拍了那人的肩,见着那人回过身,才一字一句道,“你如何知晓她死了丈夫?”

那人身量远不及李云辞,故而回过脑袋来竟是仰面瞧着李云辞,却见李云辞面色不愉,一时心下踱起了边鼓,小心翼翼又莫名其妙道,“这事儿也不是秘密呀,寻雁堂的掌柜不易,死了丈夫婆母又不喜,这才出来另谋生路,众人皆知晓的。”

说罢,瞥了眼李云辞,回过了身,心下暗骂了一句。

原众人只知晓寻雁堂的掌柜是新寡,至于后头的什么婆母不喜皆是一传十十传百这般添油加醋传差了的。

可这厢落在李云辞耳中,周身气焰好似被人临头泼了一盆水,哪里还有薄怒的模样,只满眼的痛色……

第72章

可星辰里,没有他。

李云辞因着是后来重排的, 等轮到他的时候,暮霭沉沉,日光昏黄, 下一刻天便要黑了。

旁的人家排队皆是几个小厮轮着排,轮不到的便去对过茶楼小憩,听听评书吃口茶水。

只李云辞一人, 实实得立身在大太阳底下,也不曾寻着树荫底下去。

自家主子是这般, 阿二自然不敢躲懒, 亦只得老老实实站着。

待前头那户人家从寻雁堂里头出来时, 李云辞额上已然沁了一层薄汗, 饶身上穿的衣衫料子再是透气舒爽, 背后亦是浸了一滩水渍,阿二瞧着声儿都不敢吱, 除开平日里头出征打仗,李云辞哪有这般狼狈过?

这厢正要抬腿要迈步入内, 不想那头翠儿拦在了门口,俨然是不让李云辞入内的架势, 面上却是有些不忍, “这位郎君,我们这个月的量已定完了, 劳……劳郎君……下月再来罢……”

翠儿说罢,悄么儿回转过头朝内望去。

阿二见状, 当即舌桥不下,心下的话是脱口而出,“竟这样巧么?我们最后一个便没有了?”

翠儿为难着忸怩道,“也是无法……不若我再给二位端两碗酸梅汤来?天这样热, 莫染了暑意。”

李云辞额间的薄汗沿着宽阔的门庭汇成一条细流缓缓淌下,待至下颚处时,“啪嗒”一声滴落在寻雁堂门口青石板垒成的台阶上。他如何不知晓这些关窍,想来是贺瑶清的交代,何苦为难一个小小女使,遂默了一默,唤了声“阿二”,转身便走了。

翠儿瞧着李云辞的背影,分明是那样霁月清风之人,却无端起了背影萧索之感,当即回过身,喃喃道。

“我许久不曾见过这样实诚的人,身边还跟着小厮的,先头正午那样大的日头竟也不知躲一躲,就这样直直得晒着,都快晒成人干儿了。”

贺瑶清正在铺子里,如何不知晓翠儿是在埋怨她,心下有些好笑,好似如今给翠儿发银钱的人是李云辞似的,怎的前头瞧着多好的姑娘,眼下却这般见色忘友只知晓编排她。

却只当不曾听见,吩咐翠儿将今日垒下的单子送至二楼处,明日再去苏掌柜那头定些素白的底布回来。

翠儿一一应下。

原底布去农户家定最是省钱,只一来寻雁堂多是女子,气力上头自然不如男子驾犊车搬布匹来得轻快,二来,苏凤卿收她的银钱也是市价,既如此,便也不用再旁生枝节了。

那头李云辞离了寻雁堂后,朝阿二吩咐,去查查苏凤卿的底细。

阿二当即应下,“属下这便差人去查!查他个底朝天!苏凤卿这厮瞧着便不是个好的!”言辞之迅速竟有些恨恨然。

待李云辞遂翻身上马回王府时,阿二正要跟上,不想李云辞回转过身,“也不早了,回去多陪陪你家阿九罢,我这处不用跟了。”

阿二喜上眉梢,若不是眼下正在大街上头,只恨不得立马要跪下来叩谢!

李云辞回王府时,却见今日应该要押送沾既出城的李宥正守在大门口,当即敛了眉头下马,那头李宥正在王府外头来回踱着步,见着李云辞,遂神色焦急得上前,附在李云辞耳边轻声道,“殿下,大事不好,沾既被劫走了。”

李云辞倏地沉了眉,也不入府了,复上了马一扬鞭,往衙署赶去。

那沾既虽说为人下作,却也算是条汉子,张谦等人审得是呕心抽肠,沾既命都去了半条,可将衙署里头的几十道刑罚皆尝遍后,都不曾开口,再审下去,只怕是要出人命,故而暂且住了。待后头李宥回来,便全交给李宥来审问。

前几日李宥来报,沾既招了,只道是与蔺璟手底下一人来往,李宥倒也不含糊,当即让他画了押。

虽说不曾审出与蔺璟有来往,可既与蔺璟手底下人来往,便是与蔺璟脱不开关系。与李云辞商讨着,今日便要送往金陵城,由李宥押送,不想才出了鄞阳东城门不过三十里便被劫走了。

李云辞至衙署内堂,遣了旁人,李宥随即上前跪地认罪,“是属下失职,请殿下责罚。”

李云辞抬手将李宥搀起,“是什么情况,细细说来。”

“今日因着怕有异,故而兵分了四路,又为着掩人耳目,我押送的这一队便不曾带过多的人马,却各个都是好手,只出了鄞阳还不曾至官道之际,竟冲出了好些蒙面之人,可他们并不恋战,放了烟雾劫了沾既便走了,全程不发一言。”

“若是正面相交,未必会输,可那些人显然是做下了十足的准备,目的也很明确。”

李宥说罢,从内襟中小心拿出,递于李云辞身前的案几之上,“那沾既招供的供词,属下一直贴身放着,不敢假手他人。”

“眼下沾既被劫,便只剩下这张纸,没有证人,也不知圣上可否会信。”

李云辞眉头轻敛,抬眼将那张纸扫了一遍,轻声道,“恐怕,上头所言也未必是真。”

“殿下的意思是……沾既先头是假意招供?”

“今日计划这般周祥,却仍旧被劫,怕是有内应,故而假意招供,便就是等着我们押送他出城之际,将他劫走。”

“既是这般,那又为何要供出是与蔺大人手底下之人有来往?若是我们拿着这份供词呈至圣上跟前,蔺大人又待如何?”

李云辞微微眯了眼,心下渐沉,“这便是他们的聪明之处,蔺璟既不曾随金陵城的队伍一道回去,他们便知晓我们会在突厥勾结之事上头疑心他,故而才虚晃了一枪,若我们将这供词呈至圣上跟前,先不说单凭这样一张供词圣上可否会信,倘或这上头所说的蔺璟的手下查无此人,届时便是我们屈打成招以假口供谋害朝廷重臣了。”

李宥闻言,眉头紧蹙,“是属办事不利。”

“是我们低估了蔺璟。”

“这个人,好似总能猜到我们的下一步,以此出招,打在我们七寸上头。”李云辞一声沉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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