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好好查看查看你有没有皮肉伤,回头好寻他们算账。”
“没有,他们一群人围着我的时候……诶?你干嘛?!别脱衣服!”
“嘘!小点儿声,别把别人引来了。你说的不算,我得亲眼看看才知道。”
“你个老流氓!你也知道有人啊?光天化日……化月,知不知羞?”
“是不大好,那回屋吧。”
作者有话要说:噔噔噔——想不到吧,勤快的我加更了!!
中秋节还是发点糖好了嘿嘿嘿~想放上一章作话,又怕太长了有些人跳过作话,又不好和正文放一起,就单独放了一个小短章*^_^*
☆、第四十七章
冥王殿的烛火在过去的千万年里, 从没有像今日这般敞亮。
那张堆满了厚厚卷宗的沉龙木做的冥王案被抬到了小角落里放着,连着那张缺了豁口的椅子也被抬到了一边。
一把雕着上古麒麟神兽图案的银光闪闪的椅子落在大殿上首, 兮扬上神神色凝肃端坐在上面,白晔上神和扶婴帝君一左一右在她两边落座,整个冥王殿俨然成了三神会审的形势。
无尽的威压从上首传来, 不光冥君和判官恭恭敬敬垂着手站在一旁等候吩咐,连平日里下个油锅连连哀嚎的小鬼今日都出奇地安静。
不消一盏茶的功夫,殿外的鬼差诚惶诚恐地滚了进来,跪在地上拜了三拜, 脑袋贴着发寒的地面, 用一种颤抖而又极力克制的声音禀报道:“神君,天帝到了。”
兮扬上神面无表情地微一颔首, 鬼差忙连滚带爬地又退了出去,腰背弯得极低,垂到地面的衣摆一来一回将地面拖扫了两遍。
须臾, 天帝俍观迈着沉重的步子进了冥王殿, 模样似乎苍老了些, 腰背依旧挺直,一身绣金龙纹的锦袍衬得整个人格外容光焕发,每一步生风的步伐都透着上神的威严……只是在这三尊大神神威的掩盖下, 便不那么明显了罢。
俍观行到大殿中央停下,也不看两旁瑟缩得像鹌鹑的冥府众鬼,一抖宽大的袖袍,双手并到身前正要行礼, 一道轻柔的灵力落下托住了他弯下的身子。
“神君……”俍观维持着行礼的动作没有放下,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上首的人。
“我与白晔都是大混沌时期的神祇,早已言明不插手三界的一切,但事关三界,到底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扶婴帝君司职三界平和,也有资格在这里坐上一个位置。这样算来,刨开我们三个,作为一界的执掌者,你代表的便是仙界,可不必行这种虚礼。”
两旁的众鬼齐齐冒出一层虚汗,礼节这种东西古往今来早已有之,人界仙界妖界,就算是阴气甚重的冥界也有许多的条条框框,而卑者向尊者行礼,本就是最基本的约定俗成的礼节,平日里两人私下见面可免,可当着一界之主、大庭广众说出这种话的,除了这位三界至尊者,怕是三界之中再找不出谁来。
兮扬大神对此浑然不觉,脸上的神色稍稍缓和了些,抬手在次座的位置化出了一把浮雕木椅,不轻不重地对他道:“坐吧。”
俍观的视线落在那把木椅上,再看看坐在斜前方的白晔神君,忽然生出了一些追忆往昔的年岁感。
天降之劫远古大混沌时代终结之后,他得白夜神君相助坐上了仙界之主的位置,往后八万多年,只要白夜神君前来凌霄殿朝会,他都会在凌霄宝座下方为他设一方尊席。
就像今日这样,不过上下首的位置调换了过来。
天帝落座后,冥君才敢战战兢兢地坐到属于自己的小椅子上,判官提着一只大笔默不作声站在他身后,鬼差们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没进阴影里——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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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不等鬼差进来禀报,一道冷风已经刮开了冥王殿的大门,两团光影一前一后落在了大殿上,前边的金光是元胥太子和云修,后边的蓝光则是常合太子妃。
元胥两道远山眉快要拧到了一起,沉下声音问她,“你怎么来了?”
“要处置我儿子,我这当娘的还不许来看看?”
常合冷冷哼了一声,顿了一顿,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把视线从他们父子两身上挪开,这才规规矩矩地向上头的三位行了个大礼。
认真算起来,这还是几万年来,她头一次规矩地给兮扬行礼。
她认识兮扬上神的时候,她还是清婉仙子,当时只觉得性子颇为喜欢,也没在意什么太子妃和小仙娥的身份,以至于后来虽然两人的尊卑位置换了,也没有太刻意地在乎,进屋不走正门,从头到尾说不上两句正经话,更别提什么规规矩矩地行礼。
平常见面便嬉笑斗嘴的人,一旦有一日与往常不一样了,那便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要发生了,比如现在,常合上神的儿子偷了兮扬上神镇在冥界的千秋锁。
此时不是什么说理攀感情的时候,纵使常合看起来一脸不愉快的戾色,也还是憋着什么都没说,站到天帝旁边双手往胸前一抄,一副“你们看着我脸色来”的蛮横样。
元胥将常合从头忽略到了脚底板,抬脚在云修的膝弯上踢了一下,把他按着跪到地上,紧跟着一掀衣摆,也跟着跪了下来,在地面上重重磕了一个响头,才高声道:“元胥管教不力致使云修犯下大错,今日亲自将他捉拿,听凭上神发落。”
常合死死地盯着他,一张薄唇抿得没有了血色,见他额头上红了一大片,才将握起的拳头松了,默默地偏过了头。
兮扬将手指曲了起来,用食指指节轻轻地扣着椅子的扶手,银色的椅子不知是什么质地,发出的声音格外地厚重,响彻在寂静的冥王殿内,像寒山古寺里晨暮敲响的钟。
等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问道:“你可知道盗窃了千秋锁,会付出什么代价?”
“我知……”
云修才开口说了两个字,外头便传来了一阵轰隆巨响,将他的话音完全盖了过去。
不知是什么东西撞在了冥王殿的大门上,那看起来敦重的大门板竟然应声倒了,激起了一阵不知道从哪落下的灰尘。
烟蒙蒙的尘灰里,几声不同的咳嗽声此起彼伏地轮番咳了一阵,三道人影狼狈地逃进了殿里,一手捂着口鼻一手作扇子状扇着跟前的飞灰。
正是瑶夙、北胤和焉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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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胥下意识地去拉云修,谁知道慢了一步,云修已经毫不顾忌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一边拉过焉蓉左右察看,一边用责备的语气看向瑶夙,道:“我让你替我照顾好她,你怎么把她带来冥界了?她的身子才刚好了些,冥界阴气重……”
“云修!”一声低沉且威严的声音打断了他。
瑶夙整一个被狗咬了的吕洞宾,一口气从肚子憋到了嗓子眼,还没喊出来就听见天帝先开了口,那口气又径自歇了去,转头看向天帝。
天帝沉着脸色没有说话,但这声呵斥很显然是替兮扬上神喊的,高座上的人嘴角似笑非笑地扬着,这是她生气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