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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节(2 / 2)

王修眼睛看向上方,不停地眨动。李奉恕不爱说话,沉稳如岳,所以总让人误会他没有感觉,他漠不关心。

摄政王殿下穷竭心力深谋远虑,从未停止。研武堂一手攥住了福建的钢铁,足够的建铁才能够生产足够的火器李在德这样的年轻人只要认真研究就可以了,其余的,不必担心,不用忧愁建铁要从哪里来。摄政王为国士遮风挡雨,让热血未凉的人可以一往无前,无后顾之忧。

老李……太不容易了。

王修珍而重之地把建铁产量塞进怀里,他要马上回家告诉李奉恕。他心里沉甸甸地满着。他想起那个荒诞不经的传说,玄龙负日月冲上九霄。

王修的马车冲回鲁王府,一下马车跌跌撞撞地进门,狂奔至后院,正撞上李奉恕一头一脸的面粉慌慌张张从厨房跑出来,王府的厨子跟在后面一脸惊恐。

王修看掉进面缸里一样的李奉恕,张着嘴,满心激昂的感动隐隐有扑灭的危险。

“老李你……干嘛呢?”

摄政王很慌张:“那什么,你怎么这么早回来?”

王府厨子呆呆的,王修看他:“殿下干嘛呢?”

摄政王窘迫:“没干什么……”

厨子一看是王都事,左思右想觉得还是实话实说:“殿下想要学擀面条。”

王修严肃地看李奉恕。李奉恕挠挠脸,扑簌扑簌掉面粉。

马上十一月十一是王修的生辰,摄政王想亲自做面条,趁王修不在家他也闲着,便操练起来。谁知道王修提早回来了……

王修心里又疼又软又酸又甜:“你可真……”

他轻轻拍拍李奉恕头发上的面粉:“下午研武堂还要听政,你像什么样子。”

李奉恕嘟囔:“想给你个惊喜来着。”

王修拉着李奉恕去汤池:“洗个澡。到时候,咱俩一起做不就行了?”

李奉恕道:“什么时候一起做?洗澡的时候还是做面条的时候?”

王修笑眯眯看他一眼:“你猜啊。”

鲁王府平静的一天。下午研武堂听政,摄政王神采奕奕,十分和蔼。看着一帮臣子,硬是慈祥了几分。

第215章

王修醒来, 已经入夜了。李奉恕睡在旁边, 呼吸悠长。他感觉到身上小小的重量,很不意外地看到了涂涂。

小小的猫咪用黑黑亮亮的圆眼睛很认真地看着王修,轻轻地叫:“咩呀~”

涂涂声音尤其嗲,又嗲又甜,拖着软绵绵小尾音。王修从被窝里伸出手, 撸撸涂涂:“宫门关了, 也关不住你。猫儿房的诸位还好吗?太医们种痘还好吗?”

涂涂趴在王修胸口, 动动小耳朵。

“天花会离开的, 对不对?”

“咩呀。”

王修慵懒地笑, 抽抽鼻子。这一顿澡洗得彻底,柔软地陷在被褥中,旁边躺个大火炉。已经过了小雪,天气冷得入骨。王修秀气的手带着被窝中的热气, 撸得涂涂很舒服。王修有种奇特的感觉,涂涂特别亲近自己。柔软蓬松的小猫崽, 十分信赖地在自己的手心之下团成一团。

“那天晚上, 是不是你?”

涂涂打个哈欠。

王修摸到涂涂的爪爪很凉,轻声道:“进被窝来吧。怪冷的。”

涂涂勉为其难地伸个小懒腰, 踱着小步走到王修颈窝处,趴下了。咕噜咕噜的小呼噜声其实不低,还有点吵。王修听着听着却有点犯困,慢慢闭上眼。闭上眼睡着之前,他感觉涂涂似乎很专注地看着自己。圆圆的小脸, 圆圆的大眼睛,小小的嘴巴,小表情十分认真。

王修笑一声,心中平静安稳。身边躺着老李,枕边一只小猫咪,天下太平。

建铁的事还没跟老李说……老李应该已经看到奏章了。福建不知道怎么样了,曾芝龙到哪儿了……

王修沉沉入眠。

曾芝龙下南洋之前,现在福建布置了自己的人。尤其是福建铁所,派人盯着。铁所从采矿到冶炼牵连甚多,也只是福建官场的冰山一角。要不是摄政王雷厉风行快刀斩乱麻,这盘根错节的铺天大网就把他曾芝龙也给困住了。他拍拍上京敲登闻鼓的闽军头的肩:“做得好。”

闽军头很实诚地告诉曾芝龙,他们偷渡到天津港,但是一下船就被人找到了。有人指点他们去敲登闻鼓。

曾芝龙一笑:“原来如此。”他握住闽军头的肩,“有骨气,够胆气,你做得确实好。你还在,清远舰队就全都在。”

闽军头坚定:“清远舰队就是送死的船,但该送到的一定要送到,包括送他们下地狱。”

陈官人神情温和,风吹不动,心里却豪情万丈:如此忠肝义胆,当是精忠之士!若引以为报国,便为大晏海上忠诚劲旅。

曾芝龙看他一眼。陈官人微笑点头。

曾芝龙的船队一路下南洋,清远舰队回报:葡萄牙船队就停在吕宋港口,大宗货物交易似乎还没开始,因为葡萄牙舰队的货根本没卸。

曾芝龙扬起眉毛:“这倒是方便咱们把船队弄回来。这帮西班牙人一向贪得无厌,怎么能把货物搁这么就不出手?”

“吕宋港水手中暴发梅毒,人手不足。”

陈官人嫌恶地一激灵,负责打探消息的清远舰队闽军头很奇怪地看他:“陈官人怎么了?”

一路向南,就没什么季节的分别了,一样热。阳光蒸着海面,腾起腥咸的水雾,海风里也是腥味。海盗,哦是福建海防军士兵们,穿什么的都有,乱七八糟花里胡哨。倒是很少打赤膊,因为海上太阳实在太晒,船仿佛行驶在镜面上,无边无际的镜面把阳光波光万丈地反着。

陈官人宁可热死,坚决要衣冠端正,大汗淋漓穿得整整齐齐。曾芝龙随意穿着细麻泰西衬衣,开着领口,戴着大草帽,帽檐上还风骚地别着羽毛。陈春耘不得不感慨,长得好就是经得起瞎造。这帽子别人戴就是顶个插花的尿盆,曾芝龙戴着,海风一拂羽毛,风姿绰绰。

陈官人其实很能吃得起苦,就是在广州呆了两年嘴有点刁。曾芝龙船队庞大,水兵水手一共十几万,在海上就是土皇帝,巨大的旗船余皇便是移动的宫殿,要什么有什么。只是一日三餐,每一餐,全都有豆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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