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枫还要拉扯,被保安拦住,蓝蝴蝶从地上起来整理衣服,垂着头,发丝盖住她脸上的情绪。
蓝蝴蝶没留多余的视线,整理好自己就转身了,声音清清冷冷,没被徐枫激烈高涨的情绪感染到分毫。
她说:“冷静下来再找我。要么就别再来找我。”
徐枫断然没料到她会是这幅态度,可人又被高出大半个头的保安挡着,他就只能对着她的背影空喊:“蓝蝴蝶,你给我回来,我是来带你走的。”
蓝蝴蝶头也没回,走出房间。
事不关己的漠然,让徐枫为了离婚而付出的牺牲和努力像一厢情愿的笑话。
“法朵”自营业以来,老板肯这么为了小姐做到这种程度的,还是头一回。别说在“法朵”,俯瞰整个风月场都难有。
徐枫在江苏一带做电器经销商,门路挺多的,名号在外也响亮,在他那明媒正娶的前妻那儿他都没受过这等憋屈。
徐枫哪也不肯去,就待在法朵等着蓝蝴蝶来见他。不出来,他就不信她不出来,翻遍法朵的底,目前的他还是有本事要走一个女人的。
徐枫由衷喜欢蓝蝴蝶,不然才不会以这么温和的方式等。也更不会为了她丢脸又丢钱的去离婚。
哪怕他不吵不闹,可活生生一冷煞着的脸杵那儿,也不像回事。何况这张脸,没几个人不认得。
有人想劝不敢劝,有钱来这儿的都是祖宗,供习惯了,真要甩脸色,除非跟钱过不去。
于是只能去找蓝蝴蝶要话。
还是不久前围在楼下的几个女人,紧身裙裹着丰满的身段,只要穿鞋必然是七公分以上的高跟,随时带妆上阵的状态,走路翘臀扭着,香水味不浓,浓的是那股风骚味。勾男人的媚。
圈子里流传这样一句话,外面女人再香都抵不过法朵小姐的半只丝袜。
就连会所的名字都不自觉染上七分桃色,法朵,法朵,花朵采摘园。
其中为蓝蝴蝶为首,最让人流连忘返。
这不,徐老板冒险把婚都离了。
有人劝蓝蝴蝶别得罪了徐老板,他为这家会所创造多少收入你又不是不知道。
徐枫每次来,都抢着要蓝蝴蝶。
所以这点,蓝蝴蝶是知道的。
但又怎么样。
又不是她要徐枫离婚。
也不是她求着徐枫来法朵。
她不缺钱,也不缺男人。所以徐枫离婚这件事儿,动不了她半梢的眉头。
说来徐枫肯对她做这么大的牺牲,大抵是因为她在法朵的首夜是卖给了他。
对于徐枫这个人,蓝蝴蝶也就记这点最清。
八万块,事后她就花掉了。
买了t家的纯银钢丝球,挂价八万一,她还贴了一千。也用不着,给了打扫卫生的清洁员。
蓝蝴蝶一个声音都没回应,自顾进内室换掉了刚才被徐枫扯乱的衣服,换了条松垮的绵绸裙,柔软的绸缎吸上肌肤,绘出身体的曲线,她一向喜欢穿蓝色,各式各样的蓝,不分品牌的蓝,往她身上一套总不违和。
皮肤是欧洲人特有的冷白,琉璃色的双眸,亚麻色短发,小卷齐至耳朵位置,露出白皙的脖颈和分明的线条,锁骨凸起,延伸过去是令人潋滟的乳沟,少了内衣的支拖,两团肉软在胸前,隔着布料印出水滴欲滴的形态,颗粒显现,诱人于无声。
蓝蝴蝶是不能细看的。因为一眼能吸魂,再多一眼就夺魄要命了。
见过她的男人一致这么认为。但他们都想多看,多摸,在她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迹。
如果他们能争得这个机会的话。
蓝蝴蝶倚在窗台抽烟,半个身子放到窗外,屁股朝外翘起,双腿懒懒交着,就连裸露在外的脚指甲都是涂成蓝色。
最引人视线的,是她背后从后肩位置延伸到腰侧的蓝色鸢尾文身,神秘又诱惑。
据说那是之前有人提出要包养她不遂,失手弄伤了,伤口很深,当场流了一滩血,不知是留疤的缘故,还是她故施风情伎俩,蓝鸢尾的文身和她这个人,融进了蓝蝴蝶这个称号里,迷得男人欲生欲死。
法朵的装修风格都系欧式典雅风,远远看去,蓝蝴蝶就像是嵌进在法国油画里的美人儿。
房间里还留有一个没走的人,她也没受到打扰,望向远处抽烟。
“玛丽亚,你在想什么。徐老板那边你不要给个交代吗。”
含怨夹惑的女声终于还是打断了房内的静谧。
蓝蝴蝶收回夹烟的手,垂下视线没在窗台看到烟灰缸。奇怪,怎么没拿。遂转身去找。
说话的人见自己被忽略了,也没脸青,走近后颇有耐心的又重复一遍。习惯了。蓝蝴蝶总以冷漠示人,第一次还以为她听不懂中文,后来竟发现她中文说的姣好。
她清高。旁人得出结论。
可都出来卖了,清高又有什么用。结果来法朵的男人还就偏爱她这副样儿,旁人也无话可说。
更何况,法朵的主都没意见,她们哪来资格对蓝蝴蝶说七道八的。
所以对蓝蝴蝶纵有不满和妒忌,面上也都是客客气气。
又叫了一遍:“玛丽亚。”
蓝蝴蝶终于在地毡上的茶几角边找到烟灰缸,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捡起来端手上,将刚才没抽完的烟灭在手心,这才抬眼望过去:“嗯?”
刚才的话她有听到:“我应该有个什么交代?”她满脸疑惑,跟真单纯一样。
徐枫离婚,为什么找她负责?
潘箬竹没带烟,也没打招呼俯身拿起茶几上的绿盒香烟,抽出一根,又说:“给个火。”
蓝蝴蝶懒进沙发里,双腿迭着放下来,没理。
得。潘箬竹也不问了,视线范围里没找到火机也就作罢,嘴边的烟拔下来折手心里。再次放弃建立交谊。
把烟放回去,潘箬竹留意了下烟牌,卡地亚的。心里操了声,真舍得。
潘箬竹也不自讨没趣了,转身要出去,留下句奉劝:“徐老板就在外面等,人家捧着你你这么晾着拿桥不合适,到时候惊动河先生可就不好了。”
河先生,就是那位法朵的主。
很少露面,对他的了解大多都是听说,只知道他好像也是半个洋人,年纪不大就资产万贯,性格捉摸不透,邪的很。
蓝蝴蝶的烟灰缸又掉了,落进俄罗斯雕花地毡里,传出一声闷响。
潘箬竹闻声扭头看回去,只见蓝蝴蝶正盯着她,视线直直的,凉的悚然。
红唇悠悠地张合,每一个字的发音都是清晰细柔的,却又跟藏在绵里的针似的,含有能扎进肌肤的锐利。
她还是方才慵懒斜在沙发里的姿态,说:“那就让河先生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