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华琅道:“不都是亲一下吗,哪里不一样了?”
她有些不耐烦了。
“不一样的。”顾景阳目光落在她微微蹙起的眉头,心中猝不及防的疼了一下,他伸手去抚平她眉宇,道:“枝枝以前亲我的时候,是很喜欢的那种亲,现在不是了。”
谢华琅垂下眼去,不说话了。
“枝枝,”顾景阳握住她手,神情恳切,低声道:“不要这么随意应付我。”
“不喜欢我随意应付的是你,嫌我逾越的也是你,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才好?”
谢华琅低头去看脚尖,复又抬头,伸手去戳他脸颊,了无意趣道:“九郎,明明是你先伤我心的,现在怎么好像是我欺负人一样?”
“枝枝,我那日生气,并不是气你逾越,”顾景阳说及此处,有些困窘的顿住了,踌躇之后,却抱她入怀,在她耳畔低声道:“我只是……很妒忌。”
“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你同我说起别人,也不喜欢你说那样的话,即便那只是假设。我从没有想过别人,你也不许。”
他比她高那么多,彼此相拥时,要低下头,才能亲吻到她的额头。
顾景阳接连亲了几下,方才依依不舍的停下,继续道:“我那时在想,我的枝枝这么讨人喜欢,会不会还有别人在悄悄喜欢你?真想把你关起来,只给我一个人见,别人看都不许看,更不许想。你是我的,我是你的,除了我们彼此,谁也分不走分毫。”
谢华琅靠在他怀里,听得眼眶湿了,旋即又笑了,她伸手拭去眼泪,闷声道:“道长,你今日话怎么这样多?都不像你了。”
“因为我也会很怕,”顾景阳将她搂的更紧,低声道:“怕枝枝不理我,怕枝枝与我两心相许,却分隔陌路。”
谢华琅道:“你既是吃醋,为什么不直接同我讲?”
顾景阳有些困窘的亲亲她,低声道:“这种话,多难为情……”
“这有什么好难为情的?”谢华琅气鼓鼓的瞪着他,道:“你抱我的时候不难为情,亲我的时候不难为情,躺在一起情动的时候……唔唔唔!”
顾景阳着实窘迫,掩住她唇,恳求道:“好枝枝,我们不说了。”
谢华琅气的极了,将他衣襟拉开了些,踮起脚去,在他肩头重重咬了一口。
顾景阳没有将她推开,反倒抱得更紧了。
“就这一次,”谢华琅伏在他怀里,闷闷道:“再有下一次,我再也不理你了。”
她那一口咬的很重,应该出血了,顾景阳却无暇去看,温柔一笑,低头想要亲吻她的唇。
谢华琅恨恨的在他腰间拧了一把,侧头躲开了。
“枝枝听话,”顾景阳哄她:“不闹了,好不好?”
“不好!你想装的时候就装,不想装的时候就不装?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谢华琅推开他,道:“我现在也很正经,就不给你亲。”
顾景阳捉住她衣袖,低声道:“就亲一下,枝枝。”
“一下也不行,我还没有出嫁呢,这怎么使得?”谢华琅甩开他,端着架子,假正经道:“陛下竟说这种话,好不知羞!”
顾景阳听她这样调侃,着实窘迫,又拿她没办法,定定看了半晌,只得伸手去勾了勾她鼻翼,轻轻叹了声:“冤家。”
谢华琅被他这一叹软了心思,柔了情绪,也歇了嬉闹之心,见他衣襟微乱,肩头隐约沁出血来,又取了帕子为他擦拭。
夏日里衣袍单薄,衣襟乱了,便要重新规束,谢华琅伸手去解他腰带,刚拆开一半,手却被他捉住了。
“枝枝,你听话,”顾景阳眼睫微垂,神情中透露出几分青涩,低声劝道:“现在还不可以。”
谢华琅听得莫名,怔了一下,忽然间红了脸,忙不迭将手收回,面红耳赤道:“你想什么呢?我见你衣襟乱了,想重新为你规束起来。”
顾景阳怔怔盯着她看,回过神后,匆忙间别开脸,困窘的说不出话来:“枝枝,我,我……”
谢华琅见他这般情状,反倒有些不忍心,微红着脸踌躇了会儿,还是拉他到内室去,帮他解开腰带,整理过衣襟之后,便打算重新束上。
解容易,束起却难,男子的腰带与女郎腰带又截然不同,她怎么都系不回原先的样子,一时有些为难,抬眼看他,悄声问:“怎么办?道长,你自己会系吧?”
因方才那句话,她面上热意未消,绮丽清艳如天际晚霞,步摇长而细碎的珠珞自她发间迤逦而下,径直清辉,在那明艳之中,添了三分灵婉。
顾景阳看的怔住,不觉失神,伸臂抱住她,细密的吻已然落了下去。
情之所至,谢华琅没有再推开他,夏日里烈日灼人,她嫌热,太阳一升起,便叫人将窗扉合上,窗帘半掩,因这缘故,即便是白日,内室也有些昏暗,更添几分温柔旖旎。
只是几日不曾如此亲昵,她便想他想的厉害,攀住他脖颈,亲了又亲,不知什么时候,便一起倒在塌上了。
他身上有她熟悉的冷香气,连衣襟上也有,她从没有觉得这气味这样好闻,依偎在他怀里,深深嗅了几下,忽然心生软意,伏在他身上,吃吃笑了起来。
顾景阳在光影朦胧间,望见了她含笑的面庞,心中忽然滚烫起来,仿佛是被窗帘掩住的日光,全部都照在了他心上,他不受控制的想离她近一点,再近一点。
谢华琅原还觉得安然,忽然察觉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小小的惊呼了声,刚一出口,唇便被他掩住了。
她好容易凉下来的面颊重又涨红,等他松开,方才委屈道:“你怎么又这样?”
顾景阳亦有些窘迫,衣袖掩面,低声唤了句:“枝枝。”
谢华琅的胆子却比上次大了,伏在他胸膛上,悄声调笑道:“离生孩子还早呢,道长,你急什么?”
顾景阳不说话。
谢华琅最爱逗弄他了,便推一推他,语气娇软道:“说嘛说嘛,好哥哥,好郎君,别不理人呀。”
顾景阳实在是没法子,只得道:“你想听我说什么?”
谢华琅转着眼睛想了想,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了,在他身侧躺下,含羞道:“先前婚事定了,阿娘还遮遮掩掩的送了我一本春宫图,前几日两位女官过来,也带了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