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华琅又心忧又气恼:“出门时还好好的呢。”
顾景阳道:“快走吧,晚了要被淋到的。”
好端端的碰上这种事,谢华琅真有点郁闷,但这会儿可不是抱怨的时候,夏日的天是孩子的脸,说变就变,还是先赶到道观中避雨为上。
他们的运气也是不好,人还没到观中,刚能远望到山门,骤雨便砸下来了,兜头落了一脸,谢华琅好歹还裹着披风,倒没其余人那么狼狈,但即便如此,内里衣衫也湿透了。
雨势斜密,打在林木上便是噼里啪啦一阵脆响,这场面着实有些猛烈,却无人回首去看,顾景阳拉着谢华琅到了后堂去,便吩咐人去备热水沐浴,温体驱寒。
谢华琅淋得透湿,长发都在往下滴水,她进门后先拧了一把,心中居然有些庆幸。
夏日里衣衫单薄,沾水之后更是轻透,几乎能窥见内里肌肤,亏得顾景阳先前递了披风给她。
谢华琅先前到这道观中来,只是进过后堂,起居之处却是不曾见过的,今日入内,却还是头一遭。
她被这场雨淋得有些狼狈,顾景阳也好不了多少,然而他身体远比谢华琅要好,先顾及到的也是她,拉着小姑娘进了内帷之中,叫她先将湿衣换下。
谢华琅身上衣衫还有些滴水,湿漉漉的黏在身上,着实难受,然而她七手八脚的将衣衫褪下之后,才想起更要紧的一处来。
闭合的帘幕掀开,她小心翼翼的遮住身子,探头出去,有些难为情的唤了声:“九郎。”
顾景阳正拿巾帕擦拭面颊,闻言应道:“怎么?”
谢华琅垂下眼,羞赧道:“我哪有衣衫可以换?”
先前慌乱之下,顾景阳也不曾想到这节,怔怔看她一会儿,不知想到何处,也微微红了脸:“道观之中,哪有女郎衣衫……”
谢华琅见他这样,更不好意思了,低声问:“那怎么办?总不能让我这样留在这儿吧?”
顾景阳头发还在往下滴水,顿了半晌,终于道:“我倒有衣衫在这儿,只是尺寸上不太合适……”
谢华琅低声道:“有总比没有好,九郎去取吧。”
顾景阳轻轻应了一声。
这原就是他从前住的地方,衣衫也就在不远处箱奁之中,顾景阳去取了,如何递与她时,却有些踌躇了。
谢华琅用巾帕将身上擦干,又去擦头发,等到头发不再滴水,才停了动作,湿衣与鞋袜都被丢在地上,她目光转了转,虽然有些嫌弃被沾湿的被褥,但犹疑之后,还是扯起围在了身上。
耐着性子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听见外边动静,她便问了句:“九郎,你寻到了没有?”
外边静了几瞬,顾景阳的声音方才传进来:“寻到了。”
谢华琅心下一松,道:“那你送过来吧。”
顾景阳顿了顿,道:“还是我放在案上,枝枝自己来取吧。”
又是几瞬的停滞,他低声道:“我到外间去。”
谢华琅被雨淋了一回,着实没有闲心戏弄人,可见他这等情状,心里边又有些痒痒的。
围着被子下了塌,她道:“我不,九郎,你自己送过来。”
她这样讲,顾景阳的心都乱了,静默片刻,方才涩声道:“枝枝,听话。”
第48章 炙热
方才那场雨太大, 打湿了她的头发,连心里边也如同浸了水似的,湿漉漉的, 仿佛一拧就能往下滴水。
谢华琅围着被子, 到了帷幔前, 道:“那你递给我,这总可以吧?”
室外天色阴郁, 骤雨不歇。
窗扇虽然闭合, 但仍能听见急切的雨声, 他们来的匆忙,内室里连灯都不曾点, 昏暗暗的一片,顾景阳立在原地,目光往帷幔上一扫, 便见上边影影绰绰有人影晃动。
光线迷离,他其实看不真切, 但只瞟了一眼,却跟被烫到似的, 忙垂下头,对着手中衣衫, 不知说什么才好。
谢华琅无声的笑,又轻声道:“九郎, 你快些, 我冷。”
顾景阳原还有些踌躇, 听她这样讲,却不忍再拖下去,只是知道这小妖精爱胡闹,着意多说了句:“枝枝,可不许胡来。”
谢华琅满口应承:“好。”
顾景阳这才走上前去,微垂着眼,正待将手中衣衫递过去,帷幕交叠的缝隙处却被人错开,探出一截白腻如羊脂玉的小臂,肌肤润泽,隐约能从中窥知柔滑的触感来。
他看个正着,不知怎么,忽然怔了一下,忙错开眼去,将衣衫搁在她手上,便待功成身退。
哪知就在这关头,谢华琅却没有伸手去接,顺势拉住他手腕,臂上用力,将他带进了帷幕之内,光影转换之间,顾景阳隐约瞥见了什么,心中一烫,忙合上眼去。
衣衫与被褥都落到地上,却无人去理会,谢华琅攀住他肩,踮起脚去亲吻自家郎君的唇,热切而亲昵。
他们惯来甜蜜,这样的柔情蜜意也不是没有过,然而哪一次,都不如这回令人心乱如麻。
大概是因为被方才那场雨淋了的缘故,顾景阳周身都有些僵,眼眸闭合,两手低垂,连呼吸都轻不可闻。
谢华琅亲够了,这才松开手,额头抵在他胸膛上,吃吃笑道:“怎么样,落到我手里了吧?”
顾景阳想将她推开,手刚抬起,又怕碰到什么不该碰的,便又垂下去了,自从二人婚事确定之后,他从没有这样困窘过,连眼睛也不敢睁开,只无措道:“枝枝,你先将衣服穿上,听话。”
谢华琅笑道:“那你先亲亲我。”
顾景阳闭着眼呢,哪里能知道往哪儿亲?
顿了一顿,他才伸手向前,谨慎的去寻人,一个不仔细,便觉指尖触及到了一片温腻肌肤,如同被热炭烫到似的,忙不迭将手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