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的时候,来自管理处的电话响起。
“你好,是421号的住户吗,我们这边是管理处的。”
“是的。”
“有个说是你朋友的人来找你,说是和你约好了但是联系不上你。”
难道是念念认路,自己过来了?
念念昨日在钱包里拿了两百,过来的车费应该也是够了的。想到这里,陆晓兰有点不好意思,把客人晾在一边,自己呼呼睡大觉,太没礼貌了,等见到她一定要好好道歉。
“对方是谁?”
“诶呦我的记性……阮先生是吧?”电话另一端像是对着旁边的人确认了一下,陆晓薇能听到那把熟悉的低沉声音笑着应是。
刹那间,陆晓薇以为自己的血液都要冻结了,头皮发麻,鸡皮疙瘩尽起!
他电话打不通,找上门来了!
下一刻,什么别打草惊蛇,不要激怒对方的念头都抛诸脑后,陆晓薇钻被窝中,说话带着哭腔:“我不认识他……不要让他进来!保安大哥,求求你,一定不要让他进来……”
她方寸大乱,胃液翻腾,一半害怕一半恶心。
曾经天天盼着早点下班见到的人,现在避之如蛇蝎,事情发展到这地步,她感到难过极了。
听到女住户的哭声,保安立马懂了,原本看阮宏发人模人样的友善态度也消失不见,他最看不得弄哭姑娘的男人。保安保持着通话,转头对着阮宏发正色道:“对不起,请阮先生立刻离开。”
她敢不下来见他!
阮宏发只觉太阳穴突突狂跳,怒从心边起,恶向胆生,扬声道:“陆晓薇我知道你听得见,你不可能一直避着我,我知道你工作单位在那,我有你爸妈联系方式,你躲在家里没用的,大家都是成年人,对我有什么不满的,面对面跟我说!”
陆晓薇在被窝里哭得簌簌发抖,怕保安将他放进来,边抖边组织语言,坚定拒绝:“保安大哥,我不要见他……真的不要,请他离开……”
“得嘞,姑娘你放心吧,只要住户不同意,我们是没权放他进来的。”妈个鸡的,隔着他威胁起妹子来了,保安队长火冒三丈,把电话放一边赶人了。
四个高大壮硕的同事听到吵闹声围了过来:“我们这里不是你撒野欺侮女人的地方,现在你有两种选择,一种客客气气的送你出去,另一种是更加客气的咱们抬你出去,很和平的,不用担心,你选哪种?”
被四面墙围着一样的阮宏发气焰一噎,环顾现场,发现横是横不过,打也打不过,骂骂咧咧着狗眼看人低,为虎作伥之类的话往外走了,保安队长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下属便一路跟着他,确认他是真的走远了再回来。
挂掉电话后,陆映薇将电话掷出房外,浑身仍在发着冷,再也不敢踏出房门一步了。
她只希望,念念能够主动来找她。
早知道昨天就先带她去买一部手机了,就当是送她的也好啊!
………
…
程念确实是来了。
既然收了钱,就要好好办事,她在这方面很有责任感,知道母蛊一旦失去子蛊的反馈,会越来越暴躁,母蛊宿主亦会跟着陷入极端情绪。陆晓薇随时会有危险,所以一大早吃完早餐就打车出发,比阮宏发晚到了一点。
刚好就在到达陆晓薇小区最近的一条马路上碰到了阮宏发。
对程念来说,用蛊的人很好认,身上有怪异的臭味。
她用着人类的身体,但内里是应鳞的灵魂,部份特别强烈的妖类天赋也跟着带了过来,例如对灵气和诅咒的嗅觉——只是不比日月双瞳,她很少拿这个强项跟同行炫耀,不想别人说她的原型是狗。
她望向阮宏发,看他脸色发红,却不是健康的红润,青筋凸起,十里开外都能感受到他的戾气,应该是找不到子蛊,母蛊开始反噬了。
按理说,让陆晓薇直接出国呆半年,就足以让他无差别发狂,做出无可挽回的事,接受现代法律制裁,关进牢里,起码十年无法骚扰女方了。但行蛊术的人往往不会独行——某种程度来说,这玩意就像小强一样,你在家发现一只,那起码有一窝在等着你。
单单解决一只,只会引起全家疯狂反击,打了小的出来老的。
以蛊行恶的蛊师,恶念应该也比一般凡人美味吧……
可能是炸蛹口味的?
程念盯着阮宏发的背影,略感饥饿。
虽然很想现在就去安排一下他,但想到客户那兔子一样的胆量,程念沉吟,还是先去一趟她家吧!
躲在被窝里抽泣的陆晓薇将房门反锁,家政阿姨听到里头哭声,担心极了。先是拨电话给陆先生,再拍门拜托小姐出来:“薇薇,你别吓阿姨啊!有什么事你出来……”电话铃响,敲门声才停了一会。
陷入应激状态的陆晓薇已无暇处理外界讯息,一个幼小的她在身体里听到家政阿姨的担忧而感到歉意,然而身体却缩成更小的一团来获得安全感。
对不起……
等她缓过来,要请张阿姨吃饭,给人添麻烦了。
片刻,张阿姨去而复返:“薇薇,你朋友来找你!”
才稍好转一点的陆晓薇倒吸一口凉气。
“是个叫程念的小姑娘,她说有要紧的事想找你,你要是现在不方便见人的话,阿姨替你回绝……”
话还没说完,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动从房内传出,敲了半天的门从里面打开了。向来对谁都笑脸迎人的陆晓薇满脸眼泪,艰难吐字:“麻烦阿姨,请她上来……”语毕,又钻回房间里,就差在里面落地生根了。
程念来到的时候,得到张阿姨的允许和‘安慰一下薇薇’的请求,直接走进了她的房间。
她看着这床上鼓起的一大包,陷入沉思。
“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