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得像个三岁孩子,欣喜若狂地和她说:“这是我听过最好听的音乐,不会再有比它更好的了。”
他那么开心,她甚至都不忍心打断他,任由他抱着她转圈圈。
直到快被转晕转吐,温欢才出声说:“齐……齐哥哥,你先放我下来。”
齐照回过神,立马将人放下,笑得合不拢嘴。
他双手背在身后,弯腰俯视她,鼻尖与鼻尖的距离只差分毫,他唇边的热气渡到她脸上。
少年晶莹铮亮的黑眸,像沉在幽谷泉底的宝石,他紧盯她,仿佛她是山间一轮月,熠熠生辉沐浴他身。
温欢抿唇,没有躲开他的注视,她勇敢地迎上去,学他看她,她也盯着他。
她细声说:“齐……齐哥哥,虽然这句话来得迟了些,但我依旧要和你说声谢谢。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他这时才注意到她手里拿的那把琴。
好像是他丢进垃圾桶的斯特拉迪瓦里。
齐照惊讶:“我不是把它扔了吗……”
温欢指指庭院里的人:“李妈……李妈收起来了,今天我回家,说想演奏曲子给你听,李妈就将琴交给了我。”
她抚摸琴身,抱在怀里,怔怔望他:“齐……齐哥哥,你还愿意将它送给我吗?”
齐照将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当然愿意。”他停顿数秒,接着说:“只要你喜欢,别说一把小提琴,我送你十把都行。”
温欢:“你……你哪来的钱。”
齐照屁颠屁颠说:“我卖身。”
温欢瞪大眼。
齐照哈哈笑,刮了刮她的鼻尖:“骗你的,我就算卖身,金主也只有一个。”
温欢好奇问:“谁?”
齐照贴到她耳边:“ 现在掌管我零花钱的那个人。”
温欢涨红脸。
海风吹过山坡花园,风里有金鱼草的香甜,以及少年身上淡淡的酒味。
下午喝酒壮胆穿女装,吃了一大堆口香糖清新口气,却唯独忘记身上沾湿的酒味。
温欢不喜欢烟酒味。
可是她现在莫名地想要靠近嗅一嗅他。
齐照有些不安,下意识往后退,语气别扭:“都是汗味,别闻。”
他往后退一步,她就往前进两步。
“别动。”
齐照只好站住,眼睁睁看她靠他胸膛,一张小脸埋进他的衣服里。
她说:“很……很特别的气息,好闻。”
她想起温文伏在蒋之香脖颈边说过的情话。
“爱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身上会散发特殊的气息,你身上的气息,只有我的鼻子能嗅到,别人都享受不到,是专属于我的特权,恐怕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究竟有多好闻。”
齐照心里小鹿乱撞,天真地低下头,嗅了嗅。
还好,不臭。
她说好闻,应该是安慰他。
女孩子忽然仰起脸,问:“我……我身上有味道吗?”
齐照一愣,继而俯身,像狗一样围着她嗅。
她身上怎么会没有味道。
奶香甜味。
比任何香水都要好闻。
他一度以为她偷偷抹了香水,所以才会趁她不注意的时候,绕到她背后悄悄闻她。
他嗅她的样子太滑稽,温欢笑着推开他。
庭院里没有别人,李妈和老李早就悄悄离去,山坡头只剩下温欢和齐照。
欢愉的嬉闹后,两个人停下来,气喘吁吁,注视彼此。
半晌。
两个人不约而同说:“对不起。”
短暂的沉默。
温欢紧攥琴弓,语调软搭搭:“我……我那天不该对你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