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瑜拉开椅子坐下,把勺子递给他,“尝一下。”
陈叔紧张得直擦汗。
蓝钦听话地舀起一勺,轻吹几秒,果断咽下。
桑瑜的视线从他的唇,移到滚动的喉结,初次注意到他修长脖颈上的淡淡伤疤,是曾经开刀手术的证明。
她想问问口感,蓝钦已经舀起第二勺。
接下来的速度越来越快。
五分钟不到,碗见了底。
他不知是吃得太急还是肠胃舒缓,苍白脸颊浮起一层微红,抬眼看向她,把干干净净的空碗对她轻推了一下,像个乖乖吃光饭,骄傲邀功的小孩子。
桑瑜问:“想吐吗?”
蓝钦摇头。
“有没有不舒服?”
他还是摇头,神色里搀进几缕掩饰不住的开心。
桑瑜一眨不眨注视他,咬咬牙关,拧眉轻声说:“先生,我跟你道歉。”
她长睫落下,用力按住碗沿,艰难地承认,“我把这碗米糊……当成了实验。”
每个流程亲手操作,做出他厌恶的吃食,来判断他的话到底有多真。
他吃下了还好。
可是如果……吐了呢?
让一个对食物充满期待的病人去吐,她心太坏了。
桑瑜正满心负罪感,一只清瘦素白的手伸过来,指尖压着一张纸。
她接过来,见上面写着:“我知道。陈叔跟你说的话,我听见了。”
桑瑜吃惊抬起头。
蓝钦神色温缓,把纸转回来,落下的字迹端整利落,“这样的实验,你可以做下去,用你能想到的任何方式。”
他无论身体状况如何,握笔的姿势始终清雅,在纸面随意游走也透着优良教养和骨子里天生的矜贵。
趁她不说话时,他另添一行,仅有简洁的五个字。
“只要你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