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经过允许,封西云带着自己的兵到不属于他的地盘,显然是不合理的。
从当权者口中是套不出话的,但他们到处胡来的混账儿子们,喝过酒以后,嘴上就不一定有把门的了。
封西云点点头:“我懂你的意思。”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陆沅君所说的,封西云见的多了,封家老帅的身边从来没少过这样的人。
而在封西云提醒自己的父亲是,封家老帅总是笑着摇头:“胡言乱语。”
再往前回溯几年,到封家老帅还年轻的时候,四人组合成的暗杀小组里,封家老帅就是那个和狐朋狗友喝酒吃饭,套消息的人。
都是他玩剩下的手段,怎么可能被别人骗呢。
想到这里,如果要在沪上留个属于自己的眼线,封西云要承认,盛玉京的确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他明白,也理解陆沅君的意图。
且……封西云觉得不该止步于此,少帅从椅子上起来,拽了拽身上的西装。
“别睡了,走。”
去哪儿?
金家不像陆宅,陆宅还用的是旧式的窗户纸,金家的客房换了透明几净的玻璃,一眼就能够望到窗外。
而当陆沅君向窗外望去的时候,一轮明月挂在空中,在院落中灯火的映衬之下,星星只闪烁着微弱的光。
无他,夜幕笼罩,这会儿已经是深夜了。
陆沅君抬起胳膊,轻轻的卷起袖子,把戴在手腕上的石英表也露了出来。
秒针匀速的转动,时针指在了九和十之间,夜的确已经深了。
所以,陆沅君面露疑问。
“这么晚了,我们要去哪儿?”
没有军务的晚上,封西云习惯了早早的睡觉。即便这样的日子不多,军务总是让封西云熬到深夜。甚至有时候他觉得,其中很大一部分的军务就是瞅着天黑才送过来的。
因为白天的他并没有那么忙。
洁身自好的封家少帅,不想得花柳病的封家少帅,很少在入夜以后去寻开心。
可没吃过猪肉,也总见过猪跑。军营里的兵们一发了响就会去挥霍一空,而他同龄的友人们,总是不住的提起哪里的馆子好,哪里的舞场妙。
所以封西云面对沅君哈尼提出的问题,没有丝毫的迷茫。
“晚吗?”
封西云偏过头,顺着陆沅君望过的那扇窗看了出去。
“沪上可是不夜城呢。”
整理好了衣服后,左手搭在腰上,封西云把手肘撑了起来,留出了给陆沅君将手臂探进来的空间。
“哈尼,我带你去领略沪上的夜色。”
陆沅君轻笑一声,也从椅子上起来,去就去。
起身走到了封西云的身侧,陆沅君顺势把右臂搭进了他的臂弯,两人并肩推开门,走入了浓浓的夜色里。
整个运城的汽车加起来也不过百辆,而沪上就不同了,算不上一等一富裕的金家就有好几辆。
拉着金小姐出门捧戏子的,载着姨太太们去打牌的……
封西云和管家说了一声后,便在门外待命要载着他们出去逛不夜城的,沪上的确是个和运城有云泥之别的地方。
陆沅君和封西云并排坐在后头,司机也不是去车站接他们时不当心撞上银行石头狮子的那一位。
这位显然更加的熟悉路况,一路走一路给两位客人不停的介绍着沿途楼宇和屋幢。
“少帅,陆小姐,车子左边的是伦敦伦敦。”
灯火辉煌,霓虹灯闪烁着耀眼的光,门前停了不少的黄包车。
陆沅君归国以后只见过花花世界一个舞厅,这间所谓的伦敦伦敦,看起来还比不上运城的花花世界。
生意还算兴隆,但这里是沪上,伦敦伦敦门口的兴隆就显得不大够格了。
封西云侧过头去看,眉毛轻轻的挑了一下,十年前他在沪上念书的时候,伦敦伦敦还是最受人追捧的地方。
他的同学们甚至还想混进去瞧瞧来着,被门口的印度人拦了下来,知道年纪大一些才终于如愿。
几年的时间,伦敦伦敦的门前怎么连汽车都没有了。
“五年前发生了一场大火,紧接着又发生了枪击,慢慢的就没人来了。”
司机脚下用力踩了油门,汽车超前疾驰而去,伦敦伦敦的霓虹灯被远远的甩在了后头。
看样子今夜的终点并不是这里。封西云也有些年头没有来过沪上了,司机开去哪里他就去哪里,自己的想法是没有的。
金家的这位司机显然熟门熟路,对沪上的各大舞厅在什么地方门儿清。
反正今天还早,不如带着少帅和陆家的小姐沿着沪上的马路开一阵子,把各大舞厅转个遍。看他们喜欢哪一家,再停下来。
伦敦伦敦这家沪上最早的舞厅已经不在选择范围内,后起之秀则是各具特色的和风情。
“右手边,大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