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屋里暖和。”
林雪河放开她,完全不想出门。
如果待在室内,冬天的北方简直温暖如春。
可惜想归想,楼下哨声一响,冬暖夏凉的温雅就把他从床上拉起来了,两片暖宝宝一片贴了后背一片贴了小腹,最后依然不计风度地围上了厚实的围巾。
出门的时候林雪河没有把手揣在兜里御寒,拉着温雅的左手无名指上圈着一枚说不上精致的戒指,随着步伐慢悠悠自然地晃啊晃,闪的段明安眼睛疼。
导游一方已经做好一切准备,活动场地中间升起的篝火噼噼剥剥地响,猪牛羊肉架在小火堆上滋滋冒油,带着铃铛的手鼓一人一面发到手里,高高低低被敲响。
温雅举起自己的手鼓晃了晃,垂坠的铃铛铃铃作响。
她很高兴,绕着不爱动弹的林雪河蹦蹦跳跳,笑声比铃声清脆。
林雪河盯着她脚底下,总觉得她这么乱七八糟的样子会摔倒,果不其然,转了两圈之后这家伙就前脚绊后脚一头栽倒,幸好被他眼疾手快给拽住了。
温雅心有余悸:“好险。”
林雪河蹙眉:“老实点。”
温雅这时候不太怕他,抬头冲他吐了吐舌头,拿着手鼓颠颠儿跑了,到刘芸身边和她一起玩,像个孩子。
真是瞎了眼。
林雪河第n次在心里感叹,一转脸冷不丁撞见一道盯着温雅的复杂视线里,他看过去,对方立即察觉,收回视线后朝他走过来。
“林先生,好久没见了。”
段明安笑得很和气,态度落落大方,眼中没什么芥蒂。
林雪河却很冷淡,或者应该说,他对外向来冷淡,只是略略点了点头。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温雅这么开心的样子,好像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了。”段明安笑眯眯的,“我时常想,如果当初的我不曾拖泥带水,现在的结局是否就不一样了。”
他的话落在耳里,林雪河的视线追着温雅:“她的确喜欢你这样的。”
段明安错愕,为他平静的语气。
“林先生说笑了……”
“我从不忌讳事实,你比我符合温雅的审美。”
段明安心头一跳:“你的意思是说,如果再来一次,我的胜算比你要大?”
林雪河点头,平心静气,眼皮都没颤一下。
“只要你有可以再来一次的机会。”
“……”段明安啼笑皆非,举手投降,最后看了温雅一眼,迈步反方向离开了。
篝火旁不但烤了肉,还温了烈酒。
温雅还在到处找杯子的时候被当地人塞了一碗,浓烈的香气扑鼻而来,她看看不远处的林雪河,瞬间豪迈,捧着酒碗就喝了一大口。
酒香醇厚,温雅还没品出口感,自上而下的酒液换做自下而上的酒气,轰的冲上大脑,微微眩晕。
好厉害的酒。
不过还挺好喝。
温雅慢悠悠踱步到林雪河身边,抱着酒碗小口小口喝。
待在篝火旁烤火的林雪河也有一碗,温酒是暖身的神器,就是他这样常年冰冷的手脚,也因为这样一碗热乎的烧酒而暖和起来了。
温雅喝完酒,一脑袋靠在他肩膀上,双手抱住他的大围巾摁在自己脸上。
“困了吗?”
林雪河侧脸问她,温雅轻轻哼了几声,深深吸了一口围巾里属于林雪河的气息,偷偷在围巾中间拉了条缝,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人看。
火光跳跃在她的林先生眉间唇上,越发显得这人面如冠玉,丰神俊秀,像揉碎在岁月间的流光,又像焐热却未化开的白雪。
是她的惹不起先生。
温雅嗤嗤发笑,把脑袋拱到他怀里去,跟拱白菜似的。
林雪河摸了摸她被酒气熏红的耳朵,微不可见地叹气。
“下雪了!”
不知道是谁一声惊呼,林雪河抬头,早有预兆的泛白天空,洋洋洒洒地落下大片雪花。
“下雪喽——”
刚安分下来的温雅听了这悠长的一声,迷迷瞪瞪抬起脸来,四处望着。
林雪河将她拉起来:“回屋吧。”
温雅一边伸手接雪花,一边追着他的脚步,傻乎乎地咯咯笑。
林雪河怕她摔跤,只能慢下来扶着脚步虚浮的人走,只是走了一段路之后,原本还算配合的人忽然“啊”了一声,不走了。
“怎么了?”
温雅右手拉着他的胳膊,迷蒙的双眼骤然发亮,左手指向五米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