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根结底,还是和他下的毒有关系。
赵南钰握紧了双手,紧绷着的下颚,他甚至不太了解“天青”的毒性也不知道有没有解药,当初只是简单的想要她去死而已。
赵南钰的胸口泛着钝钝的疼意,涩意蔓延到四肢百骸,他眼中的固执却没有少半分。
他绝对不会让宋鸾就这么离开她。
侯太医长长叹了口气,“我瞧着夫人这些年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这脉象凶险的很。”顿了顿,他又缓缓的说道:“可夫人也不是没得治,还好不该吃的东西量不多,从今往后不要再碰,凉的生的都不要吃了,悉心照料一段时日,老夫再开些方子,还是有回旋余地的。”
当然了侯太医也不敢对他保证,宋鸾就能活很长时间。
他是院首,再刁钻的病也见识过。宋鸾这可不是一般的病,而是吃了毒药的后遗症,诱发了心悸还有那些细小的毛病。
他见多识广都没诊断出这是什么毒,也不曾见过这种刻薄的毒,慢慢的一点点的摧垮一个人的身体。
不过他也说了,吃的量不多,发现的也早,也不是不能治的。
侯太医只是习惯了将病情说的严重些,这样病人才会上心。不过他倒是很好奇,到底是谁的蛇蝎心肠才会对一个女人下这种毒?当真是害人啊。
赵南钰翕动嘴唇,毫无血色的唇看起来有些吓人,他轻声道:“有劳太医了。”
“不客气。”侯太医把目光转到宋鸾身上,对这位跋扈的夫人也略有耳闻,想了想,他还是说了一句,“夫人一定要好好吃药,伤身的东西碰不得了。”
宋鸾耳边嗡嗡乱响,她根本听不见侯太医后来都说了些什么。
赵南钰代替她回答,“我会看着她的。”
他自己种下的苦果,自然是由他自己来尝,赵南钰会慢慢的将她养好。
既然侯太医说有的治,那就一定能治好。
从侯府里拿了药方子,赵南钰立马就让跟着的小厮去抓药,而他则带着浑浑噩噩的宋鸾回了赵府。
等宋鸾回过神,她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她的屋子,厨房里的人已经将补药煎好了,赵南钰端到她很前,“来,喝药。”
宋鸾看着他温柔的给自己喂药的模样,很容易就勾起梦里的记忆,他亲手给原主喂了毒,逼着她去死。
宋鸾明明知道在《权臣》这本书里,男主对原主做的所有事都不能说是错事,亲生子被她害的残疾,头顶又有无数的绿帽,言辞羞辱他的母亲,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那么值得被理解。
可是宋鸾她又有什么错呢?睡个觉莫名就穿越了,拿的一副烂牌。
她怕死,她也不想死。才活了短短二十几年的人生,她真的不甘心就这么离开。
谁都不知道她在这个世界死了,还能不能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她不敢赌。
宋鸾现在的脑子很乱,她想着这些事忽然就哭了,低着头默默地流眼泪。
赵南钰叹气,放下手中的碗,动作温柔的替她将泪珠抹干净。
她的眼泪像小河流一样的流淌,赵南钰根本抹不干净,他便静静地看着她哭。
宋鸾虽然哭但也还知道要喝药,端起眼前的碗,仰着喉咙一口气把苦涩的药汁全都喝进了肚子里。
她边哭边打嗝,似乎把赵南钰当成了个宣泄口,小拳头往他身上招呼,“我要死了呜呜呜。”
赵南钰任她打也不还手,看着她即便哭也还知道喝药的模样,竟是被逗笑了,“不会死。”
宋鸾现在还信他的话就有鬼了,她抹了抹眼角的泪,“侯太医亲口说的,我又不是没听见。”
“他在吓唬你,乖乖养好身子就不会有事。”
宋鸾心里的愤怒全都撒到了他的身上,她开始无理取闹,“你何必哄我?你也不喜欢我,我死了反而如你的愿了是不是?你是不是早就盼着我去死?”
这些话半真半假。
赵南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怕她发脾气伤到自己还把屋里的尖锐物品都给撤了,“没有。”
宋鸾心口的气发泄出来也就好受多了,她逐渐冷静,眼泪也渐渐收了起来,可她还是不肯给赵南钰一个好脸。
赵南钰也不强逼她,很贴心的给她留了独处的时间,离开之前,还不忘说:“你身体只是虚弱,还没有病入膏肓,不要自己吓自己,有我在,会好起来的。”
宋鸾没吱声,她真的不太想理他了。
她再迟钝也意识到赵南钰对她和以前很不一样,眼神中的轻蔑、阴森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入骨的缠绵。
晚上用膳,原本识哥儿也是该过来同他们一起,可这天晚上赵南钰没有让人把他带过来,而是让他留在前院。
宋鸾看见他就烦,赵南钰替她盛了一碗鸽子汤,她看了一眼就给推开了,不肯喝。
赵南钰似乎没生气,不吃这个就给她夹别的,无一例外,宋鸾全都一口没碰。
一顿饭下来,宋鸾压根没吃多少,她实在是没胃口。
她破罐破摔的想,把赵南钰惹急了两个人刚好可以翻脸,可偏偏这个男人没有。
夜里,宋鸾沐浴完从屏风后出来就看见赵南钰散着乌发坐在床边,他应该是在等她。
宋鸾本想目不斜视的爬上床,却被他大力拽进怀中,她被迫贴着他的胸膛,他轻笑一声,随后在她耳边低语呢喃,“你哪怕是想死我都不会给你机会。”
宋鸾单薄的小身板颤了颤,这话确实是男主能说出来的。
她多多少少感觉到,一个下午和晚上都不肯和他说话,赵南钰心里也不是那么平静。
赵南钰搂紧了她的腰,捁的她呼吸不畅,他似乎是想把她整个人都融入进自己的血骨之中,不生吞活剥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