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想要挖开他的胸膛看看那颗跳动的心究竟是什么颜色,才能骗她这样深。
明天就一起离开?
不,他只会自己拿了钱逃走吧。
这一回一定要是她先走。
对他还有一丝留恋,爱恨交织,人在烦闷时便喜欢借酒浇愁,为了庆祝即将到来的“新生”,花音开了一瓶酒,她仰头灌了好几口,又低头与他分享。
她举起酒瓶像是想要他的命,又被他闭着眼睛的爱意打动,红酒像是鲜血在彼此的面颊上流淌,花音一直握着酒瓶,在挣扎,也终究做了决定。
浴缸里放满了水,陆星津先进去躺着,为了效果,放的是冷水……比平时洗澡的温度要低不少,所以一进去他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两人身上都穿着衣服,陆星津是白衬衫,戚缘则是花音标志性的细肩带大摆连衣裙,长裙在水中披散开来形成一朵花的模样,红酒顺着流入水中,淡淡散去。
整个场面决绝又凄美,聂宝泉在光影运用及画面结构上向来是一绝,她的电影随便暂停都能截图拿来当桌面可不是吹的。
陆星津先进去,聂宝泉还在跟戚缘说注意事项,听到要她举起红酒瓶,用红酒隐喻受伤后流的“血”时,戚缘很煞风景地说:“幸好是红酒不是啤酒。”
聂宝泉脸一黑,“你以为在拍土味视频呢?”
戚缘问:“要不考虑一下,改成啤酒浇头?”
聂宝泉拒绝再跟她沟通,拍了她一巴掌:“赶紧的!”
很遗憾不能啤酒浇头的戚缘很难过地跨进浴缸,坐在了陆星津腿上,他整个人都僵了一下,突然感觉浴缸里的水好像在升温。
不是说用冷水吗?难道是聂导突然良心发现,给他们放温水了?
戚缘抖了一下,她皮肤很白,房间里的空调又打得很低,开拍前抱怨了一下下:“这水温是不是有点太低了?”
聂宝泉不听她说话,免得一会儿又被带跑偏,示意工作人员各就各位,然后喊开始。
这一幕戏没有任何台词,花音复杂的心理变化,都需要戚缘用眼神、姿态、肢体语言来表明,但又不能太过浮夸,从一开始聂宝泉就在强调,《错轨》这部戏就是要既疯狂又克制,眼看着在崩溃边缘,下一秒却又能悬崖勒马,这个度很不好掌握,但每个跟戚缘搭戏的演员,都能因为她的出色表现得到角色光环加成,哪怕是演技不差的陆星津也不例外。
第56章
一个骗子要如何全身心地去爱一个人呢?文学作品跟影视剧中,总是喜欢让纯洁美丽的女性角色来成为浪子最后的港湾,却甚少见到阅尽千帆的女主能得到英俊温柔且为她洗手作羹汤的男人作归宿,这些作品潜移默化向观众们展示着一个血淋淋的事实:做男人,你可以万花丛中过,只要最后收心就好。而做女人,你要纯洁,要从一而终,要洁身自好,只有这样你才能得到一个也许是也许不是的好男人。
纵观影史上的虐恋情深,成为经典荧屏形象的,要么是极其复杂出彩的男角色,要么是美丽悲剧的女角色,妖娆艳丽游戏人间的女主角必然要堕落,最离谱的是很多女角色的崩溃必然要对着男人破罐子破摔,不曾见哪个被伤到极致的女人去努力学习工作看医生缓解情绪,靠着烟酒性|爱来发泄的倒是不少。
戚缘一进浴缸就被冻得抖了一下,她把陆星津压在身上,虽然这人总有点小毛病,不过看脸确实是不错,镜头里如此香艳的一幕,现场却是一堆工作人员围着浴缸举着打光板,化妆师随时在边上准备出手补妆,不仅如此,一个镜头没拍好,就废一瓶红酒,浴缸里的水也得抽掉重新再来。
再怎么旖旎的心思,在这一遍又一遍的泡冷水中,估计也要烟消云散了。
重拍戚缘还得把头发吹干,人的情绪是会产生变化的,不可能随时保持最好状态,所以一开始可能是光影效果不行,到后来就是戚缘或陆星津的表现不如之前,一次又一次的重拍,聂宝泉怎么都找不到自己想要的感觉,看着两个人被冷水泡得脸色发白瑟瑟颤抖,她叹了口气,“休息会儿,半小时后再拍一次。”
其实戚缘出岔子比较少,主要是陆星津,聂宝泉把他叫过去谈话,问他说:“你在收敛什么?不是跟你说了,这是两个主角的最后一场对手戏,ken不知道天亮之前花音就会离开他,所以对他来说,爱意澎湃汹涌,但身体上要珍惜而克制,你怎么这么拘谨?”
陆星津有苦难言,他越演这个角色入戏越深,好像真的从陆星津变成了ken,不受控制地想要朝花音靠近,可他都发过誓要断情绝爱,再也不跟同剧组的女演员发展恋爱关系了,要是完全沉浸其中,他怕自己食言。
这话不能跟导演说,只能先道歉,然后表示自己会好好演,拿捏好那个度,扭头看见戚缘裹着浴袍让化妆师给她弄头发,整个人懒洋洋倚着沙发,眼角眉梢都似有万种风情,那是花音决不会有的神态,她不是花音。
陆星津把“戚缘不是花音”这六个字在心里认认真真念了几十遍,差不多刻烟吸肺了,拍摄重新开始,他再度被ken上身,整个人躺在浴缸里时,冷水浸透的不只是他的身体,还有他的灵魂。
为了完成这场戏,陆星津不再去考虑自己是不是答应过经纪人要克制,他用狂热的目光凝视着身上的女人,她居高临下看着他,红酒像血一般倾洒在彼此的胸膛与唇舌之间,从她口中而来的酒甜美无比,陆星津整个身体都在发烫。
床戏他拍过很多,没有哪次让他感觉这么激动,他甚至觉得要是戚缘愿意,无论对他做什么都可以。
就在这个浴缸,把他的眼睛蒙起来,嘴巴堵住,双手用镣铐拷起来……
真真正正,头一回叫陆星津明白什么叫活色生香。
不需要任何滤镜加持,她就是有这样的魅力。
男人对大美女的抵抗能力约等于0,陆星津也不例外,戚缘要是上赶着贴他舔他,他可能还要矜持拿乔装一装,可她越不搭理越冷淡,彼此相处的越像是普通同行,他就越是忍不住要关注她。
以至于聂宝泉喊卡的时候陆星津还在意犹未尽,眼神迷离地看着戚缘,她从他身上站起来要走,他下意识伸手去捉,握住了戚缘的手腕。
戚缘只是力气小了点、怕冷了点,本身反应速度可丝毫没变,反手就是一个擒拿,差点儿没把陆星津给掰了,无语道:“你拽我干什么,这要是三月之前,胳膊都给你卸了。”
说着甩开陆星津的手,抬腿出了浴缸,陆星津被她刚才那一下弄得手指头都疼,人还是懵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助理过来扶他,发现他懵懵的,问:“哥,你没事吧?”
陆星津朝助理看去一眼,才发现怎么跟戚缘比起来,看了这么多年的助理,突然就面目可憎起来了呢?
他别过头不愿细看,助理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因为这是最后一场戏,陆星津拍完这一场就此杀青,之后基本不会再跟戚缘有什么交集,他在这部电影里跟俞月山算是双男主,他的戏份要比俞月山多一些,算算时间也拍了有四个月,三月来的尔慕苏,现在已经是七月底,聂宝泉特意把这场最激烈的戏留在了最后,就是希望戚缘跟陆星津两个人在熟悉起来后能够更快的擦出火花。
这火花是擦出来了,不过是单方面的。
在冷水里泡了一天,戚缘还好,陆星津感冒了。
他狂打喷嚏,还一直流鼻涕,因此剧组难得放两天假,其他工作人员都去玩了,就陆星津一人躺在酒店房间养病。
不过他还算是个很不错的老板,自己生病了不让别人照顾,免得把经纪人跟助理也传染上,让他俩跟着其他人一起去玩,自己躺在床上看电影,看的什么?看的《辰元旧事》,而且是专门在视频网站上找戚缘的cut,因为陆星津跟杨伦有点矛盾,要不是杨伦截胡,《辰元旧事》晋王这个角色应该是他的。
最烦的就是杨伦的团队,陆星津跟杨伦差不了几岁,但因为他跟同剧组女演员因戏生情了两次,被称为纯情老干部,从出道至如今别说恋爱,连绯闻女友都没个影的杨伦,那不踩着他营销?
明明是陆星津被截胡,杨伦团队还要联动营销号踩一捧一,烦死了。
背靠上光的艺人就是了不起,小作坊根本抢不过,所以《辰元旧事》上映时,想到里头有个杨伦陆星津心里就膈应得不行,尤其《辰元旧事》最高单日票房过5亿,连续一个月蝉联单日票房冠军,总票房63亿,虽说是借了贺岁档的东风,可有杨伦,打死陆星津也不愿意去贡献几十块的电影票钱。
六月,《辰元旧事》上线各大视频平台,戚缘在其中的台词、表演,更是几次三番被热转,她在里头贡献的精湛演技也彻底打破了“长得好看的都是花瓶”这一定律,不过陆星津一直没看,只要一想到会看见杨伦那张臭脸,他就想吐。
不过现在可以了,杨伦饰演的晋王这个角色并不讨喜,纯享版只有戚缘,瞬间档次就上来了,陆星津看着看着,不透气的鼻子都通了,他看完纯享版意犹未尽,就在同站搜索戚缘的名字,意外发现一条水仙视频,剪得是乌瑞霜跟期太后,作者是个粉丝百万的大触,明明是一样的脸,却有一种绝望凄然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