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军是年轻时不懂事犯了错,人家现在扬名立万了,连你皇兄都要依仗他。”太后又叹了口气,“这么个龙精虎猛的将军,偏偏就归了那个病秧子。”
“你说沐萦之是病秧子,可她是狐媚相啊,男人才不在乎她病不病呢!”
皇帝皱了皱眉:“什么狐媚相,越说越不像话了。”
太后横她一眼:“就你知道的多?”
“难道不是吗?以前选皇后的时候我明明听到皇兄说沐萦之是什么倾城姝色……”
皇帝干咳了一声。
太后伸手就往懿安身上不痛不痒地拍了一下,“还说?”
“母后,时辰已经不早了,臣媳先告退了。”皇后躬身道。
“是不早了,你们都回去歇着罢,哀家好生训训这丫头,不像话。”
皇后不再多言,也没等皇帝,径直就往坤宁宫外走去,皇帝看着朝自己做鬼脸的懿安,无可奈何的甩了甩袖子走了出去。
待他们出了坤宁宫,太后看着懿安:“你呀你,把你皇嫂得罪狠了,看她以后执掌后宫的时候怎么收拾你!”
“母后长命百岁,她这辈子也别想执掌后宫。”懿安撅着嘴,“母后瞧瞧她好大的派头,母后和皇兄都没说我,她倒训起我来。”
“要说她这个人吧,自以为是,我也不喜欢,不过当着你皇兄的面,你别让她下不来台。”
“母后,是她要我下不来台。你觉得她在帮我,我觉得她就没安好心,那个白泽明显是个刺头,又有心上人,还让我嫁过去,母后和皇兄都没提这事了,她倒好,一个劲儿的想推我出去,好让我被人看笑话!温子清被拒婚那是因为她长得丑,要是我被人拒了,宫外的人不是以为我跟温子清一样是丑女吗?”
太后不再说话,只搂着懿安,听着她撒娇,心里的气儿也渐渐顺了。
皇后走出坤宁宫后,皇帝从后面追了出来:“皇后。”
听到皇帝的声音,皇后转过身,面上神情如常,“陛下今夜去陈妃那边歇着吧。”
“你在生懿安的气?”皇帝问。
皇后如鲠在喉。
与其说是懿安的气,不如说是别人。若不是有人纵容,一个公主又怎么敢在正宫皇后面前如此放肆。
她索性帮着皇帝把话说了:“懿安年纪小,不懂人情世故,臣妾怎么会跟她计较?”
“你明白就好。”皇帝见她如此,也不好再为懿安说什么,只拉了她的手,“刚才她说的那些话,都没说全。立后那时候,礼部送过来了一份名单,里面不止有萦萦,也有温子清,还有几位国公府姑娘,不过都是按着家世把她们写进去,母后问我的看法,我照实说了萦萦长得美而已,除了她,别人我都一一说过。皇后,你是朕亲自选出来的妻子。”
听了这句话,皇后方觉得暖心,只是听到“萦萦”两个字,没来由的有些酸涩。
……
“姑娘,子时了,怎么还不歇息?”
沐府西北面的一座小院里,丫鬟紫竹见沐静佳坐在榻上,便掌了灯过去询问。
“睡不着,你下去吧,不必在这儿守着。”
“是。”紫竹见状,转过身打算退回廊下继续打盹儿。
沐静佳看着她的背影,心中猛然一动,这一世事情已经有了变化,她不可再按兵不动!
立马又喊住了她:“回来。”
紫竹只好退了回来,见沐静佳定定望着自己,只觉得心里发毛。
“姑娘,要不要我给你沏一壶茶?”
“紫竹,你跟白将军身边的霍连山是不是同乡?”
“嗯,”紫竹点了点头,回味了片刻,惊讶道,“姑娘怎么知道的?”
沐静佳没想到一向迟钝的紫竹会这么反问,暗暗叫了声糟,生怕紫竹发现什么破绽。
不过她毕竟是主子,立时就镇定了下来:“白日里跟姨娘们闲聊的时候听说霍将军是西北云山人士,我就琢磨着他跟你是不是同乡。”
说起霍连山,紫竹也提起了精神,自豪地说:“不止是同乡,我们还是一个村子的人呢!之前他还给我来过一封信,问我是不是在相府当差。”
沐静佳的心猛然一跳。
来了,终于等来了。
可是事情为什么会跟上一世不一样?
上一世,白泽带着霍连山进京,白泽想打听沐府女眷事却没有门路,霍连山便找到了在沐府当差的同乡紫竹。
她还记得那一天,紫竹跑回来告诉她,名震天下的白泽将军竟然暗恋着沐府里的一位姑娘,霍连山想找她帮忙打探一下。紫竹猜测最有可能的是沐萦之的时候,沐静佳已经确定那个人是沐萦之。
沐静佳忽然灵机一动,教了紫竹一套说辞,让她告诉了霍连山。
在那之后,她度过了人生中最漫长的三日,三日后,白泽登门提亲。
然而令她意想不到的是,父亲没有直接答应白泽,竟然转头提出让白泽娶沐萦之,她恨,恨她在父亲眼中比不上沐萦之的一根头发丝!幸好沐萦之拒绝了这个提议,坚持嫁到南安侯府,她最终如愿以偿地嫁进了将军府。
出嫁之前,她处理掉了紫竹这个祸患,以为万无一失,然而在白泽带她回门的那一天,白泽遇到了沐萦之,在沐萦之唤白泽“姐夫”的时候,白泽牵着她的那只手几乎生生要把她的指骨捏断。
沐静佳双拳紧握。
如果她没有回门,如果白泽没有遇到沐萦之,那她就可以瞒天过海,风风光光地做她的将军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