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二婶,你们怎么不跟阿玲阿珍一起来?”白泽道。
白永旺的目光有些躲闪,那么一个高高大大的汉子站在沐相身边看着畏畏缩缩的。田穗儿倒还镇定,笑着说:“先前觉得包子铺事多,后来实在挂念你们,所以搭着相爷的车过来了。时间仓促,来不及带上阿玲阿珍。”
沐萦之看着沐相如沐春风的笑容,忽然猜到了什么。
她表情复杂的看了白泽一眼,白泽的目光却盯着最后一辆马车,直接告诉他,马车里还会下来什么人。
“今日我来,还带来了两位贵客。”
沐相笑着走到最后一辆马车旁边,挑起车帘,片刻后,渤海王便扶着王妃从马车里下来。
王妃的脸色苍白,但看着比那日见到的时候精神了许多。
她一望见白泽,便觉得立时就要掉下泪来似的。
“岳父,这位是渤海王,这位是渤海王妃。”沐相向孙老太爷介绍道,在场众人纷纷向王爷和王妃行礼。
渤海王扶着王妃走到白泽和沐萦之身边,看到白泽怀中的小麒儿时,冷硬的面孔亦微微动容,“白泽,恭喜你当爹了。”
“多谢王爷。”白泽愣了一下,淡淡道,“王爷和王妃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勿怪罪。”
“这孩子生的真像你啊!”王妃含泪道。
这话落在旁人耳朵里会觉得王妃不会说话,但沐萦之心里明白,王妃是在说麒儿和白泽小时候长得像。
“都是自己人,进屋说话吧。”沐相温和地将渤海王请进府去,“岳父,我与王爷有事要同白泽说,烦请你安排一间屋子出来。”
沐萦之见这阵仗,悄悄走到沐相的旁边,耳语道:“爹,白泽对此事很是抵触,不然缓缓再说吧。”
“放心,爹自有主张,必不会出岔子。”沐相胸有成竹的说。
屋子很快就安排好了,沐相当先进去,请了王爷和王妃上座,他自己坐在上首,沐萦之命奶妈将麒儿抱到孙氏那边去,同白泽一起进了屋。田穗儿跟着去看麒儿了,只有白永旺留在这屋里。
没多一会儿,清风就领着白秀英急匆匆地朝这边走过来。
白秀英一脸的不满,边走边念叨着,“什么贵客啊非要到这边迎,所有的客人都在园子里呢!”
她一进屋,清风就将房门关上了。
白秀英一眼就看见坐在里面面色凝重的众人,又看见白永旺愁眉苦脸的站在那儿。
“永旺,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嫂子……我……唉!”白永旺狠狠的跺了跺脚。
倒是沐相一如往常面含微笑,“亲家母,今儿把你请来,是有一桩旧事想跟你确认。”
“什么旧事?”白秀英盯着他。
沐相又是一笑,“我还是先介绍一下客人吧,这位是渤海王,这位是王妃,他们今日是特意来寻女婿的。”
渤海王三个字一出,白秀英猛然腿一软往地上栽去,还好白泽眼疾手快,上前将她扶住。
“娘,你没事吧?”白泽关切的问。
“我……我……”白秀英看着白泽,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
白泽回过头,看向沐相,“岳父,我娘是个乡下人,什么旧事都不知道,她身子不适,我先送她回房休息,有事情您可以问我。”
“问你,那你知道你自己是怎么到白家的吗?”渤海王听到白泽对白秀英的回护,顿时猛拍了一下桌子。
“有何疑问?有娘,自然有我。”
白泽此话一出,王妃再也忍不住了,哭道,“可我才是你的娘亲,是我十月怀胎生的你。”
“侯爷。”沐萦之见王妃如此可怜,忍不住喊了白泽一声。
沐相的脸色微沉,没有说话,却深深地盯了白永旺一眼。
白永旺“扑通”一声重重跪在地上,朝渤海王和王妃磕头,“王爷王妃,你们治我的死罪吧,阿泽是我从街上抱回去的,我嫂子根本不知情,她是看阿泽可怜才把阿泽抱回去养的。这二十多年,嫂子一直是拿阿泽当亲儿子看待。”
“可怜,我儿子是王府世子,哪里可怜了?”王妃哭着质问道。
白秀英突然大声吼起来,她死死抓着白泽的手:“不,是我的儿子,阿泽是我的儿子!”
“娘,你别急,我是你的儿子。”
白泽的连声安抚,才让白秀英稍稍平复,“我不想跟他们说话,阿泽,我们走。”
白永旺却跪着走到白泽的身边,死死拉着他的手,不让他出去,“阿泽,你不是我们白家的人,你听我说。”
“你闭嘴!”白秀英跳过来就给白永旺一个大嘴巴子。
“嫂子,那真是阿泽的亲爹娘,你看看他们,长得多像啊!”
这话一出,白秀英顿时呆住了。
白永旺忍着痛高声说,“我哥是船工,那一年嫂子跟着他一起在船上做事,所以就带上了我。他们都要做工,所以没人管我。我就一个人下船到街上去玩。那天我一个人逛着,看到一个大户人家的后门有人进进出出的在搬东西,我一时好奇大户人家是什么样子,就悄悄溜了进去,在院子走没多久,就看见一个病恹恹的小娃娃朝我笑,我过去逗他玩,结果小娃娃马上就晕了,小娃娃穿得金贵,我怕人以为是我把他弄晕了,所以不敢喊人,可我又不敢把他一个人扔在那里,我只好抱着他,从狗洞里爬了出去。我把他抱回船上,大嫂嫁给我哥好多年一直没生出孩子,见到这么漂亮的小娃娃喜欢得不得了,说是老天爷给他送儿子来了。我哥看得出这小娃娃是富贵人家的孩子,悄悄上岸打听,才知道渤海王丢了孩子正在全城搜捕,哥和嫂子带着我马上下了船,花光所有的盘缠买了一条小渔船顺流而下回了老家,此后两年,哥和嫂子都没出过村子。”
居然是这样……白泽居然是这样到的白家。
“你们竟是走的水路!难怪我搜遍了全城每一处人家,封锁了每一条路都找不到我儿。”
不止沐萦之,连沐相听了亦是微微诧异,天下间竟有如此奇事。
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悄悄带走了王府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