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你多看会,别落了什么东西啊,我就先出去了。”霍向东也没有窥探别人的好东西的癖好,别人家人寄来的东西,他再旁边看着人拆包裹像怎么回事,麻溜地就把房间留给林长远一个人了,还好心地阖上了门。
林长远说要看一下有什么要拿的,却没过多久就从那间房里出来了,手上也没看见什么东西,礼貌地和霍家人告别后就走了。
霍学恬因为个子矮,才注意到了林长远的袖子有点硬挺,里面像塞了纸一样,也许是家人给他写的信吧。
霍学恬很快把这事忘到脑后。
林长远在这之后却变得奇怪了。
霍学恬已经不止一次注意到林长远皱眉,每次都是不自觉的,去队长办公室查看有无邮件也变得频繁起来,却再没提起过放在霍家的包裹,似乎忘了那个包裹的存在。
霍学恬也猜不到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或者说在他家人身上发生了什么,以现在的形势,最严重的不过是被打为反动派和批.斗了,但这不是他们能改变的,他们能做的就是等待光明到来。
霍学恬一边看着知青们闹事回城失败,一边默默的用灵气鸡蛋帮助田奶奶恢复身体。
还好田奶奶的病因是身子虚,过往的经历让她身体过于亏空,霍学恬的灵气鸡蛋才恰到好处的起了作用,如果是得了什么绝症,那就真的是回天乏力了。
田老太的身子一日一日的好起来,大家虽然惊喜却并不震惊,病好了是好事,难道非要人一病不起才是正常的么。
事后田老太又去了医院一趟,得出的结果是身体养得不错,所以情况好转了,自这事之后,田家人就再也不敢让田老太累着了,生怕让她的病情再复发。
田老太生病的时候知青们在闹着回城,田老太病好了知青们还是在闹着回城,不过不像之前那么壮观了,现在是隔几天就去骚扰郝队长,询问回城的事锲而不舍,就差长在队长办公室了。
这些知青们几乎都在盼望着回城,就连在学校当老师的两人也不例外,不过这两人里不包括林长远,是后来又添加的一位老师。
林长远本人还是日日等着外来的邮件,似乎回城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霍学恬有时也好奇,难道林长远一点都不盼望回城吗?
但她最近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去观察林长远了,又到了一年学期末的期末考试,霍学恬当然是不担心自己和四哥,四哥有她天天看着,一退步就给补课,想考不好都难,但二哥三哥就不一定了。
去年两人没考上高中,只有大哥霍学文以一个还算高的分数考上了高中,在两人父母的求情下,桂兰芳大发慈悲地给了两人一个复读的机会,再不行就不用再读了。
霍学恬还是挺担心二哥三哥的成绩的,她看过二哥三哥平常做的一些题目,正确率惨不忍睹,还比不上去年的,去年还有大哥日常教他们,现在大哥上高中住宿在学校就不行了,大哥放假的那点时间根本就不够教他们的。
霍学恬不可能以三年级的身份去教初二的两个哥哥,只能在林长远教她画画的时候,让二哥三哥抽空请教他一会,只不过效果不得而知。
当妹妹的比他们自己还关心他们的考试,霍学武和霍学刚也挺不好意思的,但他们更不好意思放大话说自己一定能考上初中,他们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也真是努力了,可没办法,就是没学习的那根筋。
两人把最坏的情况都跟霍学恬明明白白的说了,也就是回家种地嘛,运气好说不定能在城里找份工,已经很好了,他们一点都不嫌弃的,没有一定要上高中的志向。
本人都这么说了,霍学恬才沉下心来,是啊,初中毕业在这个时代已经是难得的学历了,足够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而像她家这样,所有孩子都读书的家庭很少很少,只要不出变故,未来一定是好的。
换了一种想法,霍学恬也不再急躁,更多的变成鼓励两个哥哥,他们努力了,结果如何,就听天由命吧。
学期末一晃而过,等待成绩单的日子霍学恬很是淡定,反正考都考完了,她再急也没用啊。
成绩单是郝队长顺便带回来的,除此之外,郝队长还带回了一张邮单,来自京市。
看到成绩单的霍学恬轻叹了口气,还是强求不来啊。
桂兰芳淡定地丢下一句“明天就跟你们爸妈下地干活去。”
霍学武和霍学刚也淡定地接受了,还精神地问:“爸妈,我俩能拿多少工分啊,能拿八分不?”
“还八分,你们想得美,有六分就不错了!”
两个半大小伙还不服气,“咋不行了,知青们就是六工分,我们肯定能比知青干得多!”
“人家那是知青……”
大家就这么接受了霍学武和霍学刚没考上高中回来种地的事。
暑假很热,霍学武和霍学刚第一天下完地回来累得很,霍学恬从他们嘴里听到了吐槽,听到了抱怨,唯独没有听到后悔。
霍学恬突然也不觉得可惜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她觉得好的别人不一定喜欢,何必纠结于那一方学历呢,过十几年后再看,谁也不一定过得不好,都是自己的选择罢了。
霍家两个孩子下地的第一天,林长远也请假了,为了那张郝队长带回的邮单。
本来郝队长是劝林长远晚几天跟他的车一起去县城,今天去没有顺风车,走去县城那得多远啊,还要走个来回,恐怕一天都得耗在路上,天还热,人都能走虚脱了。
林长远却没有听郝队长的话,执着地要尽快拿到邮件,跟郝队长请了一天假。
郝队长只能当他是想家人了吧,让他去了。
当晚林长远又来到了霍家,霍学恬从没见过他这么狼狈的样子,发梢都是湿的,身形却依然那么挺拔。
林长远的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包裹,跟他上一次取的包裹完全相反,霍学恬觉得里面最多只能放两本书吧,林长远拿着包裹的手却攥得很紧,似乎很重视,但包裹又没有拆开过,按理说很重视的话就会在拿到包裹的第一时间就拆开了啊。
“哎呦,林知青你这是咋了,咋弄成这样了,要不要去洗把脸啊。”这是赶来的桂兰芳。
林长远似乎想勾起唇角,尝试了几次却做不出来,最终放弃了这个想法,轻声说:“不用了霍奶奶,我能把包裹放到那个房间吗?”
桂兰芳马上点头,“行,你放吧。”反正都放了那么大个包裹了,再加个小的也没啥。
林长远迈着步子一步一步走进了房间里,房门阖上,霍学恬就再也看不见他。
当林长远从房间内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很久,霍学恬分了心思一直注意着房间门,门一打开她就看到了。
林长远似乎浑身被抽走了力气,脸上显露出一种名为惨淡的东西,霍学恬不敢去打扰他,见着他走到了门口,又消失在门口。
霍学恬第一次见到林长远做出这样失礼的动作,没有跟主人家告别就离开。
霍家没有人指责他这一点,谁都看出来林长远今天不对劲,桂兰芳还严厉地警告了全家人,谁都不许去那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