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挺的变故,让原本就处在青春期的赵品凛得了心理上的障碍,加上亲眼目睹自己的母亲自杀,鲜血满地。
赵品凛用了两年时间才治疗好心里上的创伤,可那也仅仅只是一部分。
那么多年过去了,如今的赵品凛身上看不到当年生病的影子。他常年锻炼,身材高大。只是韩咹咹看得出来,他的冷静自持缄口不言都有一部分原因来自青春期的创伤。
伤口修复很难,有些人可能用其一生。
两人在车上静坐了一会儿,韩咹咹将事情的始末与赵品凛说完,之后赵品凛拉着韩咹咹重新去找周女士。
赵品凛有分寸地让韩咹咹发泄完毕,再有耐心地和她分析这其中的对错。
韩咹咹本来心里也有愧,于是硬着头皮和赵品凛重新回了家。
再次看到靠在床上的周女士,韩咹咹十分不自然地叫了一声妈。
当着赵品凛的面,周琴倒是没有再多说什么,反而一脸没事的模样看着韩咹咹说:“咹咹啊,你这个臭脾气,我该怎么办才好呦。”
说着,周女士转头看着赵品凛,说:“咹咹的脾气你也看到了,哎,从小到大我就没少为她操过心。”
一旁的赵品凛连连点头。
韩咹咹几乎又能肯定周女士心在在盘算什么。
果然,只听周女士又说:“品凛啊,以后她若是跟了你,我的手没那么长,也管不了了,要请你多担待了。”
“妈!”韩咹咹却没由来一阵羞赧。
接下去的半个小时里,赵品凛一直认真地听着周女士数落着韩咹咹的种种,小到洗脸时间太长这种芝麻小事,大到尚未形成的正确人生观。
韩咹咹的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可赵品凛却听得很认真。他并不觉得这算是什么麻烦事,反而,像是从周女士的口中得知了自己所不知道的,关于韩咹咹的另外一面。
可这看似是周女士在数落韩咹咹,却好像又在告诉赵品凛,她的女儿就是这样的人,要么接受,要么不娶。总之,让韩咹咹改变是不可能的事情。
其实,不用周女士讲那么多,赵品凛都知道。
喜欢和爱都是盲目。在赵品凛这里尤其。以前的他也曾想过理想的另一半会是什么样子,但无论他怎么想,脑子里总会是韩咹咹的印子。他喜欢韩咹咹,爱韩咹咹,那么无论是关于她的优点和缺点他都会一并接纳并且包容。
终于,等周女士念叨完,已经是下午两三点钟了。
周女士打着要午休的名义,将韩咹咹和赵品凛打发走了,但其实也是给了两个人独处的时间。
这个时间点韩咹咹也有些犯困,索性就拉着赵品凛上楼,去了自己的房间。
她打算午睡一下,顺便也让赵品凛看看自己的小闺房。
这算是韩咹咹真正意义上的闺房了,从小到大,她在这里住了将近二十年。
房子是周女士自己打拼的钱买的,装修也都是十几年前的风格了,有些过时,但胜在打扫地一尘不染,看起来十分舒心。
韩咹咹的房间里东西不多,都搬到那边去了。但这里还是有很多留下来的东西,比如墙上的贴纸,抽屉里的笔记本,还有一柜子乱七八糟的东西。
“要喝水吗?”韩咹咹问赵品凛。
赵品凛怔了怔,说不用了。他被眼前这个陌生却又带着熟悉味道的房间吸引,根本挪不开目光。
房间其实不算小,但不知怎的,赵品凛进来之后就显得十分小了。他走到书桌前看了看贴在墙上的一些贴纸,问韩咹咹:“你很喜欢这个女明星是吗?”
“是的。”韩咹咹像是分享宝贝似的和赵品凛说,“我虽然不追星,但从初中开始就喜欢她了,那时候我买她的唱片海报还有签名照,几乎她的周边我都要买。这都十几年了诶,我以为自己会不喜欢她了,但是偶尔看到她的新闻,还是会像个小粉丝似的多看几眼。如今她还活得像个少女,而我都要为人母了。”
说着,韩咹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这个房间里有一种专属于韩咹咹的味道,是淡淡的香味,赵品凛尤其喜欢。这种味道似乎侵入了他的骨髓,无论是在哪儿,只要闻到,他总是觉得无比的心安。
韩咹咹的房间虽然小,但是五脏俱全。从小到大的东西都在房间里,包括小时候一直陪着她长大的毛绒玩具。
韩咹咹拿起这个毛绒玩具,笑说:“这个以后就拿来继续陪我的孩子吧,这质量可真是杠杠的。”
赵品凛顺手接过毛绒玩具在手上轻轻抚摸了一番。
毛绒玩具的边边角角已经有些泛白,是岁月的痕迹,好像也有韩咹咹的痕迹在上面。她有一个习惯,总是有事没事地抓着这个毛绒玩具的耳朵,所以这两个耳朵就显得尤其旧。莫名其妙的,赵品凛突然有些嫉妒起来,想到她每晚抱着这个小玩意儿睡觉,要换成是他该多好。
韩咹咹全然不知赵品凛此时在想什么,相反的,她很乐意和他分享自己的东西。
“你想看看我初中时候写的日记吗?”韩咹咹说着笑了起来,“我前几天突然翻抽屉的时候发现的,笑死我了。”
现在回去看以前写的东西,感觉真是满满的少女心。韩咹咹是独生女,妈妈工作忙,爸爸又早逝,所以她喜欢写日记。日记之于她而言更像是倾诉的工具,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写任何东西。不过那个时候的韩咹咹也怕周女士会偷看自己日记,所以她会将日记锁在抽屉里。
十几年前的东西,现在看来都有些好玩。韩咹咹不必再躲躲藏藏深怕别人看到,相反的,她很乐意分享。
赵品凛小心翼翼地翻开韩咹咹的日记本,从第一页看起。
他认认真真地从天气栏看到最后,一字也没有放过。可以的话,他希望自己能够读完这一整本日记。可他又发现,自己刚读了几个字,就已经读不下去。
见他如此认真,韩咹咹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字太难看了,还是别看了。”
可韩咹咹不知道的是,她第一页上满满的都是关于一个学长的事情。
赵品凛嫉妒地发狂。
眼不见为净,他把日记本还给了韩咹咹,转头看着一旁的含羞草。
韩咹咹就这么随手一翻看了眼,连忙将日记本塞回抽屉里去。
天知道,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这本日记上都是那个学长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