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看到精神不振,甚至有些颓废的卫疆,吓得差点就要去叫府上的医馆过来。
“没事,你放这儿,我过会儿就吃。”
卫疆对秦氏招了招手,想让她放下饭菜后赶紧出去。
“你这是怎么了?”
“是不是云府那些狗东西为难你了?”
秦氏脸色一沉,想着卫疆出门前还是好好的,怎么回来就是这幅德行,肯定是云府仗势欺人,记恨侯府在心,拿他出气了。
“他云府好好的大喜日子,也不怕遭报应。”
秦氏越说越来劲了。
“够了,不关云府的事,我就是有些头疼,你先出去,我休息一会儿就好。”卫疆自己可以说云府,骂云浅,可从别人嘴里听到要云浅遭报应之类的话,不知怎的心里就来火。
不管怎样,他从没有想过要她死,前世那只是一个意外。
秦氏被世子一说,心头一直担心的事情就显得越来越明了,世子这样,怕是在伤心吧,为了她云浅伤心。
真是一堆不让人省心的东西。
秦氏尽管心里不好受,但还是听了世子的话,准备退出去让他自己一个人呆一会儿,正好也清醒一下,云浅如今嫁给了靖王,他再怎么想也是无用的了。
走之前,秦氏上前为卫疆压了一下被子的边角,眼睛一瞟,就看到了世子怀里露出的那个香囊,此时还飘着一股清香,香囊的针脚也好,那个复杂的倾字,硬是绣出了一种美感。
秦氏牙槽子咬的紧紧的,眼皮子跳了几跳。
云倾那不要脸的女人,还没成亲就来勾搭世子,她怎么就那么不要脸,还给世子送了香囊,谁稀罕她那鬼玩意儿。
卫疆这会儿已经闭上了眼,秦氏那突然变化的脸,他也没有看到,也没有心思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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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这边凄凄惨惨的,而靖王府迎亲的队伍所经之处,无一不是热闹欢呼声。
靖王爷同样的一身火红色嫁衣,骑在精选的马匹之上,眼睛从云浅出来的那一刻就一直在她身上,看着婆子将她扶上花轿,看着花桥离地,那冷硬的脸上才终于有了一丝缓和之色。
底下的六总管整颗心,都系在了他家主子的一张脸上,只要王爷一皱眉,六总管就恨不得跳到靖王爷跟前提醒他,王爷今日是你成亲的日子,您的脸色应该和悦一些。
出发前,他就给王爷说了,今日是王爷大喜的日子,得笑,可他自己说出来,都觉得有些强人所难,不太可能。
因为他家主子根本就不会笑,自己跟着他这么些年,除了几次见他嘴角抽动的浅笑过,从没有看到他的笑容是什么样的?
是以,小六又说:“只要王爷不皱眉,不冷脸就可以,不然人家云姑娘,不对,是王妃了,王妃,云府,心里会有想法的。”
当时靖王还答应了,回了一个:“好”字。
但是小六觉得自己还是太过单纯,当时因为王爷答应了他还沾沾自喜过,可这会儿靖王爷的那张脸从迎接开始到云府门口一直都是冷着的,就连云府的几位少爷出来时,他也是那副冷冷的表情,幸好,还好,王妃出来了,他总算是没有再冷了。
之后他又看到王爷的视线从王妃出来的那一刻,就一直在王妃的身上,直到王妃上了花桥,王爷捏住缰绳的手才放松了一些。
“莫非咱家主子是在紧张?”
小六心里陡然生出了这个想法,如此再一结合靖王一路上的表情,就解释得通了。
他天不怕地不怕的靖王爷,也能有紧张的时候。
小六趁着这大喜的日子,尽情的笑了一会儿,反正这会儿主子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他。
靖王此时也没有心思去在意他人,马头跳转,一眼望去,长街上是望不尽的红妆。
他也不知为何自己独自一人清心寡欲的活了二十几年,今日娶亲,一向平静的无一丝涟漪的内心,竟然有了一种轻飘飘的感觉。这种感觉从王府出发开始,就在他心中开始蔓延,一直到了云府的门口,看到六少爷背着云浅出来,看到她头上的红盖头,再看到她坐上了自己的花轿,到如今,心中的那股飘飘然和内心紧绷过后的满足感,让他在转身掉头的那一瞬间,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了一抹笑。
初识在闹市,他坐在茶楼里正喝着茶,那一眼也是无意识的一瞟,就被她那张与年龄不相匹配的神色所吸引了,她的脸上没有年轻姑娘的张扬,看到的只是一片沉静。
当时他只是好奇,并没有想要偷听云浅的话,但她说的大声,他不听到都难,她话里的算计和平淡的语气,让他再一次觉得,她的心思也不像同龄人那般浮躁,似乎万事都入不了她眼一般。
倒是有他的几分影子。
可后来在太行山上,在白雪覆盖的山谷里,他看到的那副笑容,却又不一样,那笑容里带着少女特有的纯净,水灵明亮的眼睛圆圆的盯着他,起初的那一瞬间,他记得很清楚,就如他珍藏的几颗琉璃珠子一样,他从未见过那么好看的眼睛。
如果非要他娶一个妻子,身边有个女人,那就是云浅那样的。
正值太皇太后催的急,他自来怕麻烦,更怕女人的麻烦,但云浅给他的感觉却是冷冷清清,孤傲如阁楼下梅园里的腊梅一样,他认为女人就应该像她那样,有自己的思想,而不是将所有的心思都系在男人身上。
既然有了想法,他就打算将她娶回来。
一个人生活了二十几年,心中突然多了一个女人,还是自己即将要娶的女人,那种感觉很奇妙,靖王并不是一个懂得感情的人,但却在等,等着云浅嫁到王府,坐在他跟前,成为他靖王府的人。
今日,来了就好。
靖王不喜欢被人瞧,但是也不会受起影响,就算周围百姓对他的赞美之声铺天盖地的吼过来,他依然是无动于衷,笔直的脊梁,冷冰冰的脸。
今日靖王的一身红色嫁衣,多少遮住了身上那股让人生畏的冷意,是以,人们才滋生了胆子,从未如此放肆的议论过靖王爷。
“靖王爷生的真俊,那云府的姑娘是个有福气的。”
“人之龙凤,哪是旁人能奢望的。”
“听说王妃的身段很是妙曼,姿色也是顶尖的,是位难得的美人儿。”
“那王爷今夜也有福了。”
几个妇人对着从跟前经过的迎接队伍,难得的放开怀,趁着人多耳杂的时候,贪了几句闲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