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怕自己进不来院子。
被顾星河背到熟悉的院子,带进熟悉的屋子,看到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秦衍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他虽然整日里呆在家里养病,但多少也知晓外人对自己的评价,遗世独立,清冷灵隽,跟面前这个蠢得要死、被顾星河耍得团团转的世子爷,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心情复杂地看了一会儿世子爷跳来跳去用嘴接云锦球,但总是准确无误地接到云锦以外的东西后,秦衍绝望地把头埋在毛茸茸的小前爪里。
顾星河彼时正在卖力地逗弄着世子爷,没有觉察身边哈士奇的异样。
当然了,纵然是察觉了,她也只会以为,哈士奇吃饱喝足犯了困,打着小呼噜去睡美容觉了。
月亮跳入云层,东方亮起启明星,火红的太阳一点一点从薄雾中探出头,顾星河困得几乎睁不开眼,咬咬唇,提了几分精神,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世子爷拖到床上,脱了他的鞋,给他盖上被子。
睡梦中的世子爷一脸恬淡,似乎是做了极好的梦,手指无意识地拉着顾星河的胳膊,像是担心她离开一般。
陪着世子爷玩了一整宿的顾星河终于熬不住,一头栽在世子爷身边,沉沉睡去。
天色大亮,总管秦青与侍卫们互相壮着胆,带着饭菜,哆哆嗦嗦来到世子爷的门前。
世子爷见谁咬谁的好牙口在众人心里留下了极大的阴影,以秦总管为首的人,谁也不敢第一个进去触世子爷的霉头。
“你去。”
“你怎么不去?”
“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五岁幼儿,还是你去吧!”
互相推诿一番后,秦总管干脆利落地把一个身材颇为强壮的侍卫推到了门前。
啧啧,这身材,一看就很经得住咬。
七尺男儿抖得像苗条,颤抖着双手叩响了世子爷的房门:“世子...爷...给您...送饭了...”
屋里的哈士奇小耳朵动了动,睁开幽蓝的眼,瞧了一眼印在门前的人影,犹豫片刻后,秦衍钻进了顾星河的小背篓。
钻进去之后,又顺手扯了顾星河的衣服堵住背篓,给人一种背篓里全是顾星河带的换洗衣服的错觉。
屋外的人敲了半天门,屋里没有一点动静,侍卫们只好颤颤巍巍推开门,如履薄冰进了屋。
入目的是熟悉的满目疮痍,侍卫们早就见怪不怪了。
唯一奇怪的是世子爷没躺在这一片的狼藉里。
还有昨天自告奋勇前来照顾世子爷的小丫鬟,也一并消失了,只有她来的时候背着的小背篓,顺便地摆在一角,里面堆满了换洗衣物。
衣服还在,人没了,那说明什么?
说明瘦瘦弱弱的小丫鬟,被世子爷拆成下肚了?
秦青拘了一把同情泪,小声吩咐侍卫:“好生安顿她的家人。”
这句话刚说完,绕过屏风,就看到在床上摆成一个大字,浑身裹满了被子的顾星河,与缩在床角处,连被子都没讨到一点,冻的瑟瑟发抖的世子爷。
秦青:“...”
当今圣上都不敢这样苛待他家世子爷。
不用秦青吩咐,屋里的侍卫也极有眼色地上前去叫顾星河。
顾星河揉着惺忪的睡眼,半睁开眼,一瞧见秦总管和侍卫们冷若冰霜的脸,困意瞬间就消失了。
余光扫到缩在床角没有被子的世子爷,顾星河麻溜地从床上滚下来,顺手把杯子盖在世子爷身上,并把世子爷挪动到一个舒服的睡姿。
顾星河刚把世子爷的脑袋挪到枕头上,世子爷转过脸,额头上的伤口触目惊心。
顾星河给世子爷盖被子的动作停在了半空。
秦青的脸色已经不能用脸色来形容了,声音像是从冰窟里捞出来似的:“你就是这么伺候世子的?”
看到世子爷额头上的伤口,侍卫们轻车熟路地上前,擦血迹的擦血迹,敷药的敷药。
顾星河心虚地看了一眼:“呃...”
她记得她昨夜下手没这么狠啊,怎么今天看起来跟她虐待了世子爷一样。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要辞职!
哪怕经过一.夜的调.教,世子爷十次里已经有一次能够衔住云锦球了,她也不能再在世子爷身边待下去。
鬼知道世子爷下次想要跟她做羞羞的事情,她能不能反抗的过来。
她还年轻,她还不想当一个傻子世子爷的小侍妾。
顾星河垂着头,诚诚恳恳认错,认认真真辞职:“都怪婢子照顾不周,这才摔到了世子爷。”
“经此一.夜后,婢子深觉自己力量之渺小,完全照顾不了世子爷的起居,更无法胜任世子爷贴身侍从的重任。”
“做天仓促与总管签的契书,还望总管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就此作罢吧。”
顾星河干脆利落辞职的态度让秦青微微一怔。
说实话,自从世子爷病了之后,跟他说不干了的人多不胜数,大多是哭哭啼啼,扒着身上的牙印给他看,像顾星河这样头发丝儿都不曾少了一根,把世子爷收拾一顿再辞职的人,还是第一个。
秦青微眯着眼:“你可知伤害世子,是什么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