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元洲一板一眼地教训他们:“没有重点,难不成以后你们给患者治病,还得要求患者给你们按照重点生病?学医没有捷径,都回去好好看书。”
底下瞬间一片哀嚎,甚至连他的那些小迷妹,在挂科面前,都有点接受不能。
只有俞玉,粉丝滤镜太厚,完全不觉得纪元洲不近人情,反而被他那刻板又严厉的样子,迷得不要不要的。
那时候还不流行“反差萌”,俞玉只要一想到这人私下里有多么恶趣味,就觉得心里痒痒的,恨不能扒了他那层高冷的皮,让他只在自己面前露出不为人知的热情。
俞玉决定了,要靠自己的真本事,去考个好成绩给纪元洲看。
元旦放假,学校里依然一片冷清,毕竟是学期末了,假期过后就是考试,通宵自习室和图书馆都抢不到位置。
俞玉抱着热水袋窝在寝室,对着书本昏天暗地地背,但是这么多知识点,实在太难记忆,而且很多疾病的病理特点和临床表现都十分相似,背得越多就越混乱。
纪元洲元旦期间在医院值班,越是节假日医院里就越忙。
等休息了,才有时间将俞玉从寝室里揪出来,带着她去外头改善伙食。
俞玉食不知味地吃着饭,手里还抓着几页纸默默地背。
纪元洲哭笑不得,将她的东西抽走,命令道:“先吃饭,吃完再看。”
俞玉连忙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纪元洲随意瞄了两眼手里的东西,登时无语了。
“这谁给你的考点?”
俞玉咽下嘴里的饭,得意地道:“这可是费尽力气从学姐学长那里搞来的,江湖不传的宝典,说是期末就考这些。”
学校复印店都卖疯了。
纪元洲嗤笑:“这是我以前准备课题的时候随手做的草稿……虽然当初我被保研了,但也是要做课题的,这些都是当时没用扔掉的。”
俞玉:“……”
纪元洲翻了翻,摇头道:“对付对付考试还行,但死记硬背没什么用,将来该不懂还是不懂。”
俞玉心里嘀咕,能应付过去当前的考试,谁还管将来啊。
俞玉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我吃饱了,给我,我再……看看。”
纪元洲随手揉吧揉吧扔了,气得俞玉差点冲上来跟他拼命。
“我来教你怎么复习。”纪元洲笑着抓住她挥舞过来的手,掏出纸笔,“虽然很多疾病咋一看很相似,但每一种其实都有自己的特点,记住关键字就好了。”
纪元洲的字非常好看,一点没有医生那种龙飞凤舞的潦草,横平竖直,一撇一捺都是认真。
“比如牙髓疾病,这一大类的共同点很好记,难的是每一种的鉴别诊断。”纪元洲的声音不疾不徐,很快俞玉就被吸引了过去。
“比如急性牙髓炎,自发痛,放射性疼痛,夜间疼痛加剧……”纪元洲唰唰动笔,帮助她提取关键字,“记住各自的要点,比你长篇大论地死记硬背,是不是要简单易懂很多?”
俞玉惊叹不已,佩服地感慨:“是哎,太厉害了……果然学霸和我们就是不一样。”
至少俞玉身边的同学,据她所知,都是这样干巴巴背书的。
纪元洲忽然笑了笑:“其实除了关键词记忆,还有联想记忆法。”
俞玉连忙做出洗耳恭听的表情,虚心请教:“比如呢?”
纪元洲一本正经地道:“比如牙菌斑的细菌定植先后顺序,球菌最先,其次杆菌,最后丝状菌。简单记忆就是‘求干死’。”
俞玉:“……”
纪元洲双眼定定地看着她,暧昧地问:“背一遍我听听?”
俞玉腾地脸红,这什么羞耻的教学方式啊,太不正经了!
纪元洲凑近了,隔着桌子小声地催促:“怎么不背了,难道老师教的不好?”
俞玉羞愤地捂脸,周围人来人往,实在说不出那些话。
纪元洲低低沉沉地笑起来,伸手捏了捏她通红的耳珠,突然话锋一转,严肃地端起为人师表的架子:“吃完了吗,吃完赶紧走,好好复习,不及格老师会罚你。”
俞玉脸色更红,一双眼滴溜溜地转,显然是想到了一些不和谐的“惩罚”方式。
纪元洲心下好笑,屈指敲了下她的脑门:“小流氓!”
俞玉揉了揉额头,不满地噘起嘴,也不知道是谁流氓,大庭广众之下就开起了黄腔。
不过纪元洲的方法果然有效,至少后面俞玉再复习,就没那么混乱了。
医学生的期末考,差不多是别的普通专业整个本科期间全部的科目总和。
一门接着一门,俞玉考了一个多礼拜,才彻底解放。
考完试,大家都迫不及待地踏上了回家的旅程,俞玉的宿舍瞬间空了下来,只剩下她一个人。
“别生气了啊。”俞玉小声解释道,“每年火车票都是统一订的,老乡们一起结伴走,路上还有个照应。”
俞玉家不算远,但也不近,学校里有许多同乡,每次放假都一起回去。
纪元洲叹了口气,他只是没想到分离会来得那么措手不及。
这段时间两人都没怎么相处,他忙着期末监考,医院里还上着班,自己也有课业,而俞玉要考试……好不容易两人都闲下来,却要分开,纪元洲心里当然舍不得。
俞玉也很不舍,抱着他胳膊撒娇:“寒假很短的,我过完年尽量早一点回来怎么样?”
纪元洲不高兴地道:“可你不让我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