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着歪着脑袋故意冲她哈气的周志勋,她气得脸都红了:“周志勋,你到底想咋的?”
平常这人也没见多爱吃大葱蘸大酱啊,干啥偏偏挨着她坐得这么近的时候就吃得这么嗨?摆明了故意要薰她的嘛!这不是找茬是啥?
周志勋眉毛一掀,突然手一伸,一只鸡腿凑到夏明慧面前:“不吃?真不吃?这不是你花钱的嘛!”
她花钱是她花钱,可那是她乐意的吗?臭小子,鸡都啃一口了,她不给钱,人家能让他们上车?
一点都不会过日子,一只烧鸡五块钱呢!比他们尔河街上卖的贵了两块钱,一想起来她就肉疼。
可谁让这是车站里头呢,要是在火车上比这个还要贵。
越想越气,夏明慧手一伸:“吃!干啥不吃?不吃不就全……”便宜你了……
手扑了个空,她瞪着眼看周志勋美美地在那鸡腿上咬了一大口,还故意舔了舔,真是胃都要气炸了。
这家伙,绝对故意的!跟出来就不是为了啥保护她,而是为了把她气死啦!
“周志勋——”她咬牙切齿,周志勋却是笑得越发得意。
“叫哥,叫哥就给你吃鸡腿。”睨着夏明慧,周志勋眼底的笑意愈深。
也不知怎么的,只要看到夏明慧生气,一张脸红红的,眼睛亮亮的,他就是觉得开心。难不成,他得了什么怪病?
夏明慧咬牙,瞪着人的眼先是眯了眯,然后忽然就笑了,笑得那叫一个甜:“哥,周哥,你本来就比我大嘛!”
看她那假笑,周志勋乐得更欢了:“这就对了嘛!咱不是说了,不管到啥时候,还是得笑,只有笑才是最强的武器吗?”
说着话,他又拧下另一只鸡腿,笑眯眯地拿着凑近夏明慧嘴边:“来,哥喂你……”
是想耍她还是想……
夏明慧眯着眼,俯低头,却很慢,等看周志勋不像是要随时抽手的样儿,才真的去咬……
嘴角翘着,周志勋的目光一直落在那张红樱樱的唇上,看着她试探似地假意张嘴,又故意用眼偷瞄他,也不知怎么着,他的心就是一片燥热。
不自觉的,他抿了抿嘴角,喉节咽了一下,张嘴想说话,却在下一秒,“哇”地一声:“你、你干啥呀!撒开、撒开……”
夏明慧一口咬在周志勋的虎口上,哪里肯撒开,趁着他吃痛,一把夺了鸡腿,这才松开嘴,得意扬扬地晃了晃手里的鸡腿:“该该该,让你耍我……”
“你属狗的啊!还咬人!”周志勋气得大声吼,他越是叫夏明慧就越是开心,还慢条斯理地提醒:“都在看你呢!”
可不是都在看他,对面座上的、旁边座上的,要不是他一身行头太过唬人,八成对座那老大娘就得出声呵斥他了。
不过周志勋这人还真不怕人看,目光一转看了一圈立刻又转过来抓夏明慧的手:“不行,让我咬回来!”
夏明慧自然不肯,扭着身子往外挣,却架不住周志勋劲大,硬是扯了她的手,张嘴就咬。
夏明慧又气又恨,都预备好疼了,却不想周志勋嘴张得大大的,一嘴咬下竟是没有什么痛感,反倒像是小狗舔了下似的,痒痒的。
等周志勋松了口,她立刻把手扯回去,嫌弃地擦手上的口水:“还好意思说我,你才是狗呢!”
周志勋的脸红红的,也不知是热了还是闹的,把头往后一仰,嘴角勾起:“好啊,我是狗,你也是——正好是一家子……”
话还没说完,自己先笑倒,气得夏明慧伸手就捶人。
对面的老大娘看得直拧眉毛,摇头小声嘀咕:“现在的小年轻啊!可真是要不得——打情骂俏的也不避着人……”
说是嘀咕,可那声音谁都听得清,夏明慧差点就噎到,摆着手想要解释,却又无从解释。
她真没啊!那啥,都是周志勋闹的,她真没……
周志勋倒仍是笑嘻嘻的,头一歪,竟是枕在她肩上,附在她耳边:“说咱们打情骂俏呢!咱看起来像是小两口?”
“谁和你……”夏明慧扭头,才说了几个字,周志勋就冲着她耳边吹了口气,温热的风拂过面颊,灌进耳中,夏明慧竟是不由得打了个机灵,一个字都说不下去了。
片刻的静默之后,夏明慧猛地闪身避开周志勋,整个身子都贴在墙边上,脸也几乎贴在窗户上了,看都不看周志勋一眼。
周志勋掀起眉,先是歪脑袋盯着夏明慧看,随即就憋不住笑起来。
被笑得恼羞成怒:“你笑什么笑?”
“我笑我的,你管得着吗?啊,想知道,那你过来,我告诉你啊!”
在夏明慧迟疑之即,他已经俯身靠近,似乎要凑到她耳边耳语。
夏明慧立刻吓到:“你别凑过来!我不想听……”
她越是这样防备,周志勋就越是乐,也不知在想什么,忽然歪了脑袋若有所思似的:“啊,长大的不只我一个啊……”
他这么一低语,夏明慧的脸就涨得通红。
就知道这家伙没安好心!耍着她玩呢是吧?但,也是她自己没定力,怎么就能让个小屁孩给撩得耳红心跳呢?
真是,臭小子能演言情戏去了。
咬着唇,狠狠瞪了眼周志勋,夏明慧别过脸去,下定决心这一路上都不搭理周志勋。
周志勋也不生气,只是笑眯眯地看夏明慧,这一看,就这么看了一路,看得夏明慧又是羞臊又是磨牙,暗在心里骂会撩人的小屁孩那都不是东西。
火车进了冰城,天都黑透了。
这个季节,天黑得晚,黑透就得快八点了。
要是在尔河,这个点基本上就是一片黑了。是有路灯,可是这个年代电力不足,一个星期得有四五天是停电的,好在这年代晚上娱乐活动少,大家基本上都是天黑就睡的,倒也不碍多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