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又呈单方面战斗状态,“我就用下你们的盆怎么了?洗一洗不就好了,屁大点事,有钱人怎么了哦,有钱人了不起哦,这么有钱怎么不直接把盆扔了啊。”
老七在卧室里睡得死猪般沉,雷打都不动。
惠明赶忙拉住老太太,说:“阿婆,你怎么了?”
老七家阿姨气得够呛,一指地上那盆,说:“一大早就自己跑出去不知道干什么,回来之后竟然在卧室烧纸,哪有在人家家里烧纸的啊,这是把别人家当成什么了?”
惠明一下了然,阿姨气的必然不是那盆,而是老太太在自己家里烧纸的恶劣行径。
“不好意思啊阿姨,是阿婆心急了,太抱歉了太抱歉了。”
“这都什么社会了,还讲这些封建迷信!”
惠明不敢相信,刚才那句话是老太太说的。
老太太理直气壮,“在家里烧个纸怎么了?能招鬼还是能招魂?迷信思想!”
老七家阿姨张大了嘴,“那您要是不迷信,您别烧啊。”
老太太一摆手,一副说不通的样子,说:“跟你说你也不懂,走吧小明。”
☆、十一
老太太不知道,或者是清平日子过久了早忘记了,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孤魂野鬼。
游荡在人间,既无法进入地府,又无法被人间收纳。没有组织没有纪律地飘在两个空间的夹缝之中,时不时被某些不可控的力道推到人间吓个人,成为人们口中的,脏东西。
就在惠明真诚道了歉,带着老太太坐车回欣庄的时候,老七家,一个富二代的豪宅里,出了一场彻头彻尾的灵异闹鬼事件。
阿姨在老太太走了后,气哄哄地拿起那个盆,下楼去扔得远远的。
老七父亲由于动了个手术,携夫人到别墅静养去了,所以偌大豪宅,有那么一会儿,就只有老七一人在家。
他浑身上下就挂着一件小裤衩,肥腿弯曲跨在被子上,抱着被子做春秋大梦。忽然他裸露在外的身躯感觉到了一阵凉风的摧残,他迷迷糊糊醒了,骂了声娘,起来关窗户。
关了窗一转头,“——啊!”
坐在床上的女孩千真万确看见了老七喉咙处的小舌像动画片里的小人一样在颤动。
老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捂住了自己的私处,指着床上的女孩,“你你你,你是谁?”
女孩好像不会说话,捂着嘴笑。
老七忽然发现问题,就算是体重再轻的人,坐在他的大软床上也得有一点点凹陷吧?这女的,他妈的就跟没体重一样,虚飘在他床上。
她头发打绺,一条一条缠结在脸上,满脸血污,歪着头看老七。老七疯了,玉皇大帝王母娘娘齐天大圣孙悟空,快来救救我老七啊。
女孩子忽然扭头,探手去拿枕头,老七眼睁睁地看着她的手穿透了枕头,好像被枕头吞了一样。然后她自己都觉得奇怪,拔出来定定地看着自己的手掌。老七脑子里维持正常思维的神经咔呲一声,断了。
他疯狂向门外跑去,端的是屁滚尿流,在门槛上重重一跌,摔了个大马趴。他忽然屏住呼吸,开始一心一意地装起死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悄悄呼吸了很多次之后,听到房门那里传来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声音,他赶忙爬起来,要是被阿姨看见他这幅样子,成何体统。
深吸气扭头一看,房间里空空如也。那个小女鬼不知道哪里去了。
老七拉开衣柜穿了衣服,百忙之中把裤子穿反了也没发现,拿了手机就往外走。
阿姨见了他说:“怎么起这么早,不多睡会儿?”
“去公司。”老七黑着一张脸说。
“先吃了早饭吧?”阿姨纳闷什么时候老七上班这么积极了,她一边往厨房走,一边说,“嗷呦,你都不晓得昨天那个惠少爷带过来的老太太啊,那叫一个老流氓,大早上自己跑出去买了纸钱……”
老七正要往外走,说不在家吃,一听这话顿住脚步,问:“在咱们家烧纸钱了?”
“可不是吗?还不让人说,你说恶不恶心人?”
老七痛苦地呻.吟一声,妈的,这混账老太婆!
惠明刚带着老太太上大巴就接到了老七的电话,老七一嗓子没把惠明手机吓掉了,“明明!我见鬼了!”
“青天白日的,你别瞎说。”
“是真的啊,一个小女鬼,穿一套灰色衣服,就坐在我床上。我怀疑是你那个朋友的妈,在我家烧纸,给引来的!”
惠明倒吸一口气,老太太刚才那掷地有声的话怎么说来着?封建迷信!在你家烧个纸,能招鬼还是能招魂?
这么快就打脸了吗?我的天。
“你等着,我跟我们部长问下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你也别怕,大部分鬼现在都接受了教育,挺好的。”
“我靠,那一个小鬼,就冲着我嘻嘻笑,我能不怕吗?我不管,你点的火,你负责灭。反正你得给我把这小鬼给赶走了,不然咱俩就友尽。”
惠明摸摸后脑勺,怎么想,丰玥的专业都不是驱鬼啊。
“那,那我想想办法。”惠明挂了电话看老太太,她眯着眼在假寐,惠明对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这老阿婆就是个闯祸精啊。
丰玥正在接受今日份快递,忙到起飞,明白怎么找了个小部员为什么这些活她还要自己干,对惠明的不满呼呼地发酵。
可巧惠明电话来了,丰玥没好气,“你送完那老婆子快回来听见没?”
“嗯,丰部长,安排好了我立刻就回。我想问一下啊,假如一个人家里出现了鬼,应该怎么处理?”
“问我?我怎么知道!找驱鬼的啊。”丰玥挂了电话拿起一张登记快递的纸,往火盆里一丢烧了,等在阴间的一个骑手立刻上路,进丰都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