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欢阴测测地笑:“警官,你别蒙我了,我知道你好奇,讲故事给你听没关系。但你们千万别乱动,当我躲在后面就看不到你们了吗?我告诉你,我看得到你们的动作,我还看得到你们楼下有多少车呢。让你身后那帮人悠着点。”
或许是因为长年累月不说话,谢欢的话一多,语速就有些慢,有些结巴。
孟辰飞不动声色:“那你看到了多少呢?”
谢欢哑笑:“我看到了你穿防/弹衣啊警官。”
孟辰飞耳机里一阵哗然,乱了一会儿后又安静了。祝老大说:“小孟,不要被他牵着走,防弹衣是保证你安全的。”
楚铭的声音在祝老大后面响起:“我们在对信号做检测——辰飞,我们现在可能要尽量少与你说话了。你别紧张,我们一直在,不会断线,暂时以你说为主。”
“孟哥注意安全。”
“老孟hold住!”
……
后面一串加油助威声响起,被祝老大喝住。孟辰飞一笑,低声说:“放心吧。”
谢欢似乎确认了他们不会乱来,开始一边捏着堂弟肥厚的下巴,一边悠悠地回顾往事:
“说起来其实挺奇怪的,你看我这人,其实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哪个男人没有犯错的时候?我至于被她们这么算计么?你说说,至于么?”
孟辰飞:“她们,是说汤梅和你前妻吗?”
谢欢冷笑,话说多了,越来越流畅,“当然是了,还能有谁,哦对了,还有我这个重情重义的堂弟。我做哥哥的有钱,他没忘了分点家产,对不对啊?”
堂弟惊恐地呜呜乱叫,又被谢欢扇了两耳光。
孟辰飞:“我还是对她们做过的一无所知,你能不能告诉我?”
谢欢:“小年轻还是单身吧,还是雏吧,没睡过姑娘?不懂享受。”
孟辰飞:“……你很享受吗?”
谢欢:“肯定啊,多舒服。不过啊,我只喜欢睡姑娘,不喜欢睡鬼。”
所有人都听得一团雾水。
哪来的鬼?
谢欢语气颇为怀念:“你肯定没试过这种味道,我和汤梅睡的时候,记得清清楚楚就睡她家了,我脱她哪件衣服都还记得……”
宁微嘀咕:“为老不尊……”
底下人知道谢欢可能有其他设备,都躲进车里了,谢欢当然听不见她的话。
孟辰飞:“鬼,和衣服有关系么?”
谢欢笑了:“我睡汤梅了,醒来的时候发现睡的是我老婆。厉害不?”
孟辰飞皱眉:“是不是你记错了?或许你的分裂症就是因为你当时压力太大,和你胡思乱想才……”
谢欢粗暴地打断他:“不是我乱想!你以为我没问过自己么,我后来还不信,问过很多遍,两个死女人都说得很清楚,就是我自己记错了!哈……”
他笑了一会儿,又继续说:“我也真以为自己记错了,就当自己睡女人太多,睡傻了,后来呢,连我女儿都说我不对劲,那时候她才几岁啊?啊?!那么小的小孩,就跟她妈学会了撒谎!全天下的女人都联手骗我!都来骗我!”
谢欢越说越激动,手不停地乱挥,孟辰飞沉声提醒:“你别激动,万一让你堂弟死在这里,你就得不偿失了。”
谢欢点头,汗都擦在了沙发背面,“是啊,他死了可划不来,毕竟这小子当初和两个死女人联手,骗我骗得团团转。我不能让他这么死了,不能……”
谢欢情绪越来越激动,孟辰飞慢慢引导,才了解到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真相一出来,所有人都沉默了,不知说什么好。
谢欢的精神分裂,从睡觉始。
他在外有了情人的事很快被聪慧的妻子发觉,两口子在家三天两头吵架,却无济于事,反而让原先活泼开朗的女儿越来越内向敏感。
事情是从某天谢欢起床的懵懂开始的。
他记得很清楚,明明和汤梅睡觉,醒来时身边的女人却变成了老婆,他也从汤梅家回了自己家。
谢欢完全懵了。老婆却一脸茫然,问他发什么呆。他与妻子不和,不想直接问,就旁敲侧击问了很久,老婆完全不懂他的意思,当他清早找茬,将他撇在一边。
于是他真以为自己记错了。
然而,这种事情却出现得越来越多。
先是忘了自己在哪睡觉,再是上班训人时忽然没了意识,醒来后当时在场所有人都说他疯了似的,居然开始跳舞。
奇怪的事越来越多。
他开始梦游,觉得有人在监视他,所有人都知道他内心的想法,阳光反射在家里的水果刀上,他就想到妻子要杀他。
谢欢开始警惕妻子,然而随着他的情况恶化,妻子反而变得温柔起来,不厌其烦地前后照顾。
他非常感动,主动断绝了与汤梅的来往。可汤梅还是经常骚扰他,次数多了,他一怒之下把人赶走,却又发了病。
害怕厌恶他的女儿也变得小心翼翼,开始安慰他,照顾他。谢欢开始反思,他是不是真对妻女太差了。可他周围的老板们都说他厉害,风流,能招惹这么多女人,不简单。
外人的夸赞终于抵不过现实。谢欢难得良心发作一次,悄悄跑到派出所,要求将自己关起来。诊断书下来,他确实得了精神分裂症。于是他告诉妻子,他要住到精神病院里去,清静,家产都留给了妻子打理。
少年夫妻,很清楚彼此的底细。他知道妻子很厉害,很聪明,能把家产打理好。他还特意叮嘱妻子,千万记得给他交治疗费用。
妻子难受地一口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