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野男人?她跟史蒂文是隆重地举行了婚礼的。邹壁君不想和他多废话,走进病房,探病的花篮寥寥无几。记得丽珍死后,毓彤和阿远一个支持她离婚,一个说永远不会认蔺家,老爷子气得住院,那时候花篮是长廊都摆不下,老爷子一向好面子,谁料最后竟然是这般一个结局。
邹壁君进去,大太太见她进来,让开些,对这个曾经的儿媳妇,她是诸多不满,老爷子是迎了一尊菩萨进来,说不得骂不得,生了一个女儿就不理不睬男人,老爷子也护着她。。
看着她凸起的小腹,蔺家大太太心头堵得慌,跟了鬼佬,倒是急急忙忙怀上了?
“壁君。”老太爷叫。
邹壁君坐下,想要叫一声老太爷,出口终究是一声:“爷爷!”
听见她这一声,老太爷伸手出来,邹壁君握住皮包骨的手。
她怀着毓彤的时候,肚子也是这么大,在报纸上看到蔺嘉祺跟外面的女人搞在一起,她知道蔺嘉祺是改不了的,小夫妻的事总不能都告诉老爷子?不是闹得家宅不宁?
六个月的时候,那个女人打电话过来跟她说,蔺嘉祺说她在床上就像一条死鱼。她生毓彤,在月子里,那个女人说她也怀上了,恭喜她生了个女儿。
这事被老爷子知道了,老爷子勃然大怒说:“外面的野种休想踏入蔺家一步。”
当年闵玉仪在凄风苦雨里跪求进蔺家,其一自然是蔺嘉旭结婚不足三个月,另外,也有这个原因。老爷子自始至终没松口让闵玉仪进来做小,生怕口子一开,外头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跟着进来。
看见老爷子这个样儿,邹壁君想的全是他的好,眼泪忍不住落下:“爷爷,您会好起来的。”
老爷子看着邹壁君,低头看了一眼她今天穿的衣服,又看邹壁君倒是比在家还显得年轻貌美,扯出一抹笑容:“比以前更好看了,看起来他照顾得你很好。”
听见这话邹壁君越发哭得伤心,老爷子问:“他来了吗?”
邹壁君愣了一下:“来了!”
“让他进来。”
邹壁君站起来,去把史蒂文叫了进来。
邹壁君坐下,史蒂文站着:“蔺老先生,您会康复的。”
“你好好照顾她。”老爷子跟史蒂文说。
“我会的。”
蔺老爷子说:“壁君,我……”
“您说。”
“我想见见毓彤和那个孩子。”
“毓彤今天已经出发回来了,阿远我去打电话问。”
“不是。”蔺老爷子看着她,“是毓彤的男朋友。小远,是我的私心,现在蔺家也不行了,我也没养过他,不用去麻烦他。”
终究在他的心中,蔺毓彤才是正儿八经的曾孙女,就是蔺嘉旭的那个孩子,对于老爷子来说,也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们一起回来,我让史蒂文直接去机场接了他们,过来给您看。”邹壁君点头。
蔺家的老佣人明姨捧着一个盒子过来:“老太爷。”
“给壁君。”
“大……”明姨发现自己差点说错话,连忙改口,“邹女士。”
大太太看见这个盒子那个激动,恨不能跟窜天猴一样蹿上天。
邹壁君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有十几颗两三克拉的方形钻石配了中间一颗颜色凝重冷冽,却璀璨夺目的……蓝钻?
邹壁君想起四年多前曾经有件十五克拉的蓝钻在港拍卖,被一位藏家买走。当时贵妇圈不少人在打听,这颗钻石不知道落到那位富豪太太的手里。只是这些年也没见哪一位太太戴出来,也就认为可能是海外买家买走了。没想到是在老爷子手里,他看来还专门找了人来做了镶嵌。
老爷子:“多年前给毓彤备下的嫁妆,等不到她出嫁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明日能见她最后一面,先交到你手上,她出嫁的时候,给她戴上。”
老爷子疼这个曾孙女,就是当年孙女出嫁,那时候家底儿还厚,嫁妆不少,但是老爷子送的也没这么费心思。
邹壁君哭着点头:“嗯。”
老爷子喘了喘气:“那天,你别来,让他带着彤彤和那个孩子来,你照顾好自己。”
他这个时候还想着自己怀孕,邹壁君再次握住老爷子的手。
“让老太爷休息吧!等下我接毓彤和金誉过来。”
“爷爷,您等着!毓彤和金誉明天就会到了。您等等他们!”
老爷子疲累地点头。
路上邹壁君靠在椅背上默默流泪,二十年的光阴,各种恩怨纠葛,怎么能一两句说得清道得明?
陆金誉和蔺毓彤圣诞之前回来,打算在港城过圣诞,然后去川中过元旦,之前因为妈妈被蔺家拒绝不让看望太爷爷,蔺毓彤也就没想去讨人嫌,没想到凌晨航班,史蒂文等在到达处,带着他们就走,路上说了一大堆,现在应该算是昨天白天,她妈妈去看老太爷的情况。
车子很快到达医院,进入vip病房,里面蔺家的人,除了还在服刑的蔺嘉旭,还有?秦蔺嘉兰的老公秦永年不在,其他人都在。
蔺金年低头:“爸,彤彤来了。”
蔺毓彤过去叫:“太爷爷,我是彤彤。”
老太爷喉咙里只能发出呜噜呜噜的声音,蔺毓彤哭着摇着老爷子的手:“您不是要见我吗?我把金誉带来了,您看一眼啊!”
老太爷已经没法子睁眼了,陆金誉过去叫了一声:“太爷爷,我是金誉。”
大约是听见这个声音,老太爷“呼呼”两声,再没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