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杨带他买衣服,从来都简单粗暴,问好差不多的尺码,再从左到右指一排,这么逛满三五家店以后,就足够童宴一季度的替换。
不过粗暴有粗暴的好处,起码没人拿衣服在他身上比来比去,也不用陀螺似的换衣服。
换过三套以后,童宴崩溃了,坐在更衣室怀疑人生。
分明他体力没那么差,但逛街怎么就这么折腾人?
一小时不到,林悦华还容光焕发,童宴已经吊着一口气了。
四个小时以后,加长房车的后备箱塞的满满当当,后座除了林悦华和童宴坐的地方,座位和脚下也都基本放满了,卓向铭等在车门外,喜提瘫软小o一枚。
他的表情管理做得挺到位,林悦华不行,下车后,脸上就有抑制不住的笑:“童童还需要多锻炼。”
两人下了车,紧跟着屋里出来几个佣人,从车里往外拿东西,林悦华在一边站着,对卓向铭道:“童童累坏了,你先带他上去歇会儿,今天晚饭八点半再开。”
“行。”卓向铭答应一声,随即要走,童宴却还说了一句:“阿姨,那我先进去。”
林悦华笑着点头,两人走了。
大厅没人,进门走了几步,卓向铭把童宴拦腰抱了起来,脚下一点没停,继续噔噔噔噔噔上楼。
童宴:“!”
很不争气的,脸一瞬间就涨了个通红,童宴来不及气愤自己的没定力,结巴着问:“干、干嘛!”
卓向铭一条胳膊抱童宴的腰,另一条胳膊揽在膝窝,闻言又把他向上颠了颠,道:“看你马上要晕倒了。”
童宴确实觉得自己要晕倒,是那种脑袋无比清醒、但腰酸脚软腿抽筋的倒。
这一趟街逛得他生理心理双重疲惫,短时间不想再做任何选择。
纯色还是条纹?皮革还是毛线?深蓝、墨绿还是浅蓝?镶钻还是镶宝石?
如果最后的结果是都要,那为什么还一定要比较呢?
好几分钟过去了,童宴侧躺在床上,卓向铭把他放下时是什么姿势,现在就还是什么姿势,脸都木了。
卓向铭倒水回来,看他那个样子,嘴角微动,最后道:“现在知道了吧?”
童宴灌下大半杯水,沉痛道:“但为时晚矣。”
卓向铭坐在床边,捞过他一条腿放在自己腿上,从小腿开始按,按完一边又换另一边。童宴想起自己袜子还没脱,有气无力地问卓向铭:“我的脚臭吗?”
卓向铭道:“不臭。”
童宴放心了,但喉咙里哼哼唧唧的,过了会儿又呜呜呜呜呜呜。卓向铭松开他的腿,俯身靠过去,问:“今天怎么这么……”
他说:“这么……”
童宴转过脸来:“这么什么?”
这么可爱,这么能撒娇,这么……这么能让人误会。
卓向铭道:“没什么。”
说着,他又把童宴眼睛上的头发拨开:“头发长了,老挡着眼睛。”
童宴握住他没来得及拿开的手指,嘴里说:“考完试你带我去剪。”
卓向铭顿了顿。他想抽出被童宴握着的手指,但童宴跟他一起用力,就这么牵扯几次,竟然都没能成功抽出来。
“童童……”
“干什么?”童宴闭着眼睛,干脆翻了个个儿,成了面对卓向铭的姿势,往卓向铭身边靠。
这是有些无赖了,卓向铭没躲开,但也没像中午那样纵容地去抱他,只说:“下午我洗了个澡才能见人,待会儿还要吃饭,你想让我洗今天的第三个澡吗?”
童宴只好收敛自己的信息素,过了会儿,他小声说:“我不想离婚。”
卓向铭想到一些,不算震惊,但仍然免不了紧张。
童宴不逃避了,他睁开眼睛,看着卓向铭:“先别急着离婚,好不好?”
卓向铭保持着单手撑在童宴上方的姿势:“为什么?”
童宴用力呼吸几下,信息素再一次溢了出来,这次不是故意的,卓向铭也没有提醒他。
“因为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但你好像不喜欢我。”
童宴开始沮丧了,他默默在心底把第二个“好像”去掉,因为卓向铭的神情看上去一点不为所动,只是平静地问:“嗯?我不喜欢你?”
童宴的勇气到此为止,让他维持被卓向铭正面压制、好像下一秒就要吻下来但实际上对方很冷静的动作表白实在强人所难,他试着推了把卓向铭拦在他脸侧的手臂:“你先让我起来。”
卓向铭的一颗心吊得老高,哪容他要求这么多,想说就这么说,但到底没那么欺负童宴,他坐了起来,还拉了把童宴。
两人面对面坐着,童宴揉了几把头发,才接着说:“我说的喜欢,不、不是哥哥对弟弟的喜欢,也不是长辈对晚辈的,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想、想跟对方谈恋爱,的那种,喜欢。”
卓向铭道:“可我上次问你谈恋爱要干什么,你还说学习。你这样可以谈恋爱吗?”
“我故意那么说的!”童宴着急道,“那个怎么能算数?你的长辈问你你怎么说呢?”
卓向铭道:“哦,现在我又变成你的长辈了。”
童宴有口无言,他不知道卓向铭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恶劣。
他不希望卓向铭那么快看清他的时候,卓向铭总能像个探照灯一样把他照的清清楚楚,现在他希望卓向铭能理解他的意思,卓向铭又成了个木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