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贞手肘撑着床单,想要爬起来,他感觉全身肌肉酸痛、乏力,每个关节牵动一下都叫他苦不堪言。汤贞想往外爬,他想看到什么人,至少看到温心和祁禄,来告诉他脑海里哪些事情在现实发生过了,哪些还没有。
被子滑下床去,汤贞垂着头,他才注意到自己身上披着件陌生的黑色夹克外套。
胸口流动的小狮鬃里,绣着“zi ke”几个字。
卧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汤贞在床边安安静静坐着。这会儿他抬起头,瞧见祁禄就站在门外。祁禄头发有点乱,身上穿着昨天上船时那身行头,像是一夜没睡。
汤贞看着祁禄走到他面前。
卧室门外突然又响起敲门声。
“汤贞老师!”是肖扬在问门,“汤贞老师,你起床了吗?”
祁禄打开玄关门。肖扬不是自己来的,身后还跟着 kaiser 一队人,除了队长周子轲外,另四个都在。
进门时肖扬还小声问祁禄:“汤贞老师醒了没有?”见祁禄点头,肖扬回头对易雪松讲:“我就说醒了吧!”
汤贞在卧室里足足又待了半个钟头才出来。祁禄进了厨房,给肖扬他们泡了些茶,茶壶和茶杯端出来,被陶锐赶忙接过去了。
“祁禄前辈,你先坐下休息一会儿。”陶锐劝他。
祁禄留意到肖扬额头上汗津津的。肖扬坐在沙发里,半倚靠着身边的队友,强打着精神。他时不时把困顿的眼睛睁大,甩甩头,想更清醒。易雪松被他靠着,偶尔回头看他一眼,把祁禄泡的茶给他递过去。
罗丞告诉祁禄,说他们来的路上去了医疗中心一趟:“心姐还没退烧,但是人刚刚醒了。医生那边还要留她做一些检查,她说她检查完就立刻到汤贞老师这里来。”
“两个眼睛都哭肿了。”罗丞补了一句。
祁禄听了也没什么表示。
汤贞推开卧室的门。看起来他已经洗漱过了,换过衣服,才出来见人。罗丞和肖扬几个一见他,顿时全站起来。汤贞乍一瞧见他们这么多人,也有些不适应。
“你们怎么都来了。”他说。
肖扬说:“没都来啊。周子轲就不知道跑哪去了,没找着他。”
陶锐在汤贞身边坐下,他问,汤贞老师,你昨天去哪了:“祁禄前辈找了你大半天,我们都很担心你,郭姐昨晚还打电话挨个来问我们——”
陶锐边说,边抬头看身后默不作声的祁禄。
其余几人则安安静静,陶锐问了,他们全盯着汤贞。
“昨天啊,我跟温心出去散步,”汤贞对他们说,神色如常,“没想到后来下雨了。”
“温心有点晕船,再加上下雨,”汤贞说,“所以我们就回来了。”
罗丞意外道:“你们当时就回来了?”
祁禄在一旁冷眼看着。
汤贞点头,他刚刚睡醒,只能艰难地回忆。毕竟谁都知道他记性不是太好。汤贞抱歉道:“但是船上太大,我不太认路。给温心找了个休息的地方,我就想找回来的路了,也没能找到。”
罗丞听到这儿,身体向后靠了。他缓缓松了口气,与易雪松交换一个眼神,说:“这条船上的路确实不好找,上上下下的。特别像昨天那种情况,汤贞老师你幸好没出什么事啊。”
汤贞问,昨天发生什么了吗。
肖扬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把昨夜船上大体情况对汤贞讲了。然后罗丞告诉汤贞,是子轲身边那支护航舰队的人,出手帮公司度过了难关:“连临时的医疗中心也是他们帮忙搭的。我今早想找机会谢谢子轲,还没碰见他。昨晚也没来得及和他多说几句话,他当时忧心忡忡,到处找你,也没看见我。”
肖扬和易雪松对视一眼,又看罗丞。罗丞对他点头,肖扬便直接凑到汤贞跟前。
“汤贞老师。”
“昨天早上公司的大家一起在停机坪那块合影,”肖扬对汤贞说,“你看,你也没去。”
“今早海上天气不错,”肖扬说,汤贞客厅窗帘紧闭,接触不到外面阳光,肖扬提议道,“你好不容易出门一趟,就咱们几个人,现在到外面拍张合影吧,留个纪念!”
汤贞望着眼前几个年轻人,才发现他们这趟过来,无一例外都穿戴得整整齐齐,套着 kaiser 的外套。“现在?”汤贞问。
亚星娱乐海岛音乐节这艘载着近百艺人与两千五百位幸运歌迷的豪华游轮在海上度过了极不平静的一夜,而在几百海里外的中国大陆,那个被娱乐圈新闻把控的传媒世界,一样有无数人受着这场暴风雨的波及。连平日对娱乐新闻毫不关心的人,一大早吃着早餐,都忍不住对位居话题榜首的“亚星邮轮海上神秘事故”充满好奇。可等点进去了,又只能看到被不断刷新的八卦争议和明星合影冲散后的遗迹。
钟圆圆坐在床头刷新网页,正刷牙的闫小光问她:“圆圆姐,你昨晚几点回来的啊?”
现在是上午九点多钟,钟圆圆拉开各大论坛的讨论版,还能看到源源不断更新的第一手爆料与无穷无尽的粉丝争吵。事实上从昨天深夜,船上卫星信号甫一恢复,大量关于亚星邮轮事故的实时讯息就像溃坝的水,泄洪般冲上了岸。陆地上无数歌迷一夜未眠,就为了在信息爆炸的汪洋大海中找到一条关于自己偶像的实时消息,更多的粉丝则如无头苍蝇,在真真假假的传闻里陷入了彻底的茫然恐慌、狂躁不安中。
钟圆圆在搜索框输入:汤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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