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玥是走读，没怎么说话，说话的都是常子腾。
本来杜玥以为常子腾就是应付的说几句，没想到副校长一问，常子腾说了……很多。
“……学校的食堂很脏，学生宿舍隔半个月就有大扫除，食堂也应该一样。宿舍外面的水龙头要防范冰冻，要不就早点儿烧开热水，早晨起来也好化开。还有……”
“……”
副校长一开始嘴角还噙着笑，没一会儿，就笑不出来了。
他就是问问，可这个学生说的也太……一针见血了。
杜玥也听着瞳孔放大，看着常子腾就像是在看外星人。
真是，牛！！
“行，我知道了！”副校长抬手止住，“现在是运动会，你说的这些运动会过后我会向教导处还有校长那儿反应，哦，对了，要是不忙，你就整理出个条目来？”
“是，老师！”常子腾应了。
“……”
杜玥和常子腾从讲台上下来，常子腾正要往一班那边过去，杜玥揪着常子腾的袖口把他往操场讲台后面的僻静地儿拉。
常子腾看了眼被杜玥揪着的袖口，脑袋里想的是这是杜玥第一次主动拉他。
杜玥实在是忍不住，要不是因为看到附近还有同学，她就去拽常子腾胳膊了。
“你真写啊？”杜玥问。
常子腾扬了下眉角，“怎么了？”
还怎么了？
杜玥抿了抿唇，“我这么说吧……副校长快五十了，听说在湛清高中已经待十多年了，你才来几个月？”
常子腾听出点儿什么来，脸上似有若无带着的笑意渐渐沉了，“继续。”
杜玥叹气，她又怎么看不出来这个少年在生气？
可有些话，即便是不合时宜，她也还是想要说。
“学校哪儿有问题，校长肯定比你更清楚。因为你是年级第一考进来的，开学典礼又出了那么大的风头，校长才问你。”
“问你是表示关心。你说学校哪儿都好，校长高兴，哪怕是你说出来学校一两个地方不好，校长也能接受。平易近人，心怀若谷嘛，回头你还说副校长真好！”
“可你一口气说这么多，是嫌学校不好啊，还是说自己自贬身价来这边是给学校脸啊？”
“我知道你是就事论事，没别的意思，也没说错，更是为了同学们好。可同学们不知道。回头学校改了，是学校的功劳，可学校老师就看你不顺眼了，那吃亏的就是你……”杜玥还想往下说。
“我错了？”
少年常子腾的声音冒出来，清清冷冷的，好像天儿都凉了几分。
两个人站的这么近，常子腾眼底藏着的冷意都快翻腾着溢出来了。
杜玥呼了口气，“没错！”
在杜玥说完这两个字之后，明显四周温度回升了好几度。
“那你还说这么多？”常子腾反问。
杜玥翻了个白眼，“还不是因为你——三思而后行，做人要圆滑！”
杜玥语重心长。
常子腾差点儿笑出来。
个头比他矮，他也看了她登记的出生年月日，生日也比他小三个月，还在他跟前装大人。
“要是不想圆滑呢？”常子腾故意问。
杜玥想了想，“那就当皇帝，想干嘛干嘛！”
“呵呵……”
常子腾忍不住，笑了。
不知道是杜玥说的话触动了常子腾的哪根儿神经，还是说这会儿正好是秋风瑟瑟寒冬将至的肆无忌惮，常子腾笑的前仰后合。
本来像是风华霁月的人儿忽然笑的这么畅快，看上去竟然一点儿也不违和，更还觉得他本来就应该这么笑，这么笑的“花枝乱颤”。
杜玥也“噗哧”笑了。
刚从讲台这边下来的人听到后面的笑声，好奇的探头看过来。
常子腾瞥到，赶紧敛了笑容，“好了，走吧！”
杜玥也意识到刚才常子腾笑的太爽朗，又让人注意了，连连点头，“走走！”说着，杜玥走到常子腾前面，一副保护的姿态。
常子腾愣了下，原来站在他前面保护他的是他的大姐，现在站在他前面的却是一个比他还要小的女孩儿。
常子腾不由摸了下杜玥头上的马尾。
柔顺，细腻，还有一丝淡淡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