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当时等在桃花巷西口,说不定她现在已经完成任务离开这个世界了。
好气呀。
“是挺巧的。”珞珈笑着说,她顿了顿,试探着问:“那你和醉墨现在是……恋爱关系?”
卫燕棠笑了下:“现在还不是,以后可能会是。”
意思就是他现在对曾醉墨有好感,但是还没到量变引发质变的程度。
他倒是坦诚。
“需要我帮你牵线搭桥吗?”珞珈说,“我和醉墨是京州女大的同学,也一直都是好朋友。”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卫燕棠勾了下唇角,“但你和曾小姐关系特殊,寒姐和孟钦应该都不想看到你再和曾家人有来往。”
珞珈说:“那你可要抓紧了。醉墨毕业在即,她跟我说过,毕业后要出国留学,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模样。”
卫燕棠短暂地沉默片刻,笑着说:“世界很大,的确应该出去看看。”
珞珈说:“如果她要走,你会挽留她吗?”
卫燕棠不假思索地回答:“不会。”
珞珈问:“为什么?”
卫燕棠笑了下,说:“我只是对她有好感,但还没喜欢到非她不可的地步,所以没必要也没资格去干预她的人生,我尊重她的一切选择。”
这个回答值得三十二个赞。
珞珈非常欣赏他这种理性的态度,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应该会很舒服,他的爱或许不会很热烈,但想必会很长久。
卫燕棠顿了顿,看着她说:“我冒昧地问一句,你是怎么看待孟钦的?”
珞珈端起杯子喝了口酸梅汤,微笑着说:“寒姐问过我一模一样的问题。”
卫燕棠说:“那你是怎么回答她的?”
珞珈抬头看着他:“我把他看作救命的稻草,余生的依靠。”
卫燕棠若有似无地笑了下:“你没必要这么诚实。”
珞珈说:“如果我说我爱他,你相信吗?”
卫燕棠没有回答,他说:“奇致,你去外头呆会儿。”
奇致应是,搬着小板凳出去了。
“寒姐对我说,你是个与众不同的人,她非常喜欢你。”卫燕棠慢条斯理地说,“说实话,前两次见你,除了外貌出众外,我并没觉得你有多么与众不同,但今天,你的确让我刮目相看。”
他既然特意把奇致支出去,肯定不是夸她几句这么简单,但能让他刮目相看总是好的,珞珈静待下文。
卫燕棠接着说:“你和孟钦的婚事,细节我不太清楚,但也知道个大概。不管他想娶的人到底是谁,你都是被迫嫁给他的,换作一般人,不说一哭二闹三上吊,但也绝不会像你这样理智地接受现实,随遇而安。”
珞珈说:“我只想好好活下去。”
卫燕棠点头:“我明白,所以你顺手抓住了孟钦这根救命稻草,虽然你根本不爱他,在内心深处,你甚至是恨他的,对吗?”
最好的回答就是沉默。
珞珈握着杯子,垂眸不语。
卫燕棠沉默几秒,继续说:“你和孟钦的婚姻是他利用权势强迫而来的,他习惯用强取豪夺的方式去得到他想要的一切,这是他的错,我没法为他辩解。但你既然选择顺应现实,那么我建议你,忘记这个错误的开始,摒弃对孟钦的成见,用心去重新审视他这个人,你就会发现,他其实并不像传言中那么糟糕,他身上也有许多难能可贵的优点。我承认,孟钦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好人,但他会是一个好丈夫,只要你给他一点真心,你一定会得到丰厚的回报。”
果然是兄弟情深,拐弯抹角说这么多,原来是为了给徐孟钦洗白。
这样看来,她想和卫燕棠发生点什么太难了,兄弟的女人他绝对是不会碰的。但她偏喜欢迎难而上,太容易了多没意思。
珞珈笑着说:“谢谢你的建议,我会认真考虑。”
卫燕棠不再多说,起身去把奇致叫了进来。
午饭是去餐车吃的,珞珈觉得味道有点怪,只吃了两口,喝酸梅汤喝饱了。
饭后回车厢午睡,珞珈是不管在什么环境都能睡得着,而且睡得很安稳,就连火车“哐且哐且”的噪音都成了安眠曲。
睡醒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多。
珞珈戴上鸭舌帽去洗手间,卫燕棠让奇致跟着保护她。
从洗手间回来,卫燕棠分她一本书打发时间,书名叫《七夜》,是本恐怖小说,珞珈一边害怕一边看得津津有味。
日暮时分,火车进入贺州地界。
珞珈从书里抬头,看向车窗外,夕阳挂在天边,田野和村庄笼罩在金红色的光里,既美丽又萧索,一头牛正站在田埂边吃草,却没看到放牛的人。
“你不是说贺州在打仗吗?”珞珈说,“看起来似乎挺平静的。”
卫燕棠也看向窗外:“贺州北部的芦苇河才是战略要地,这边有城市做屏障,战火暂时烧不过来,一旦贺州失陷,燮阳军阀就会向南挺进,继续进攻裕宁。平阳是燮阳的盟友,所以才能偏安一隅,但被吞并也只是迟早的事。”
珞珈快要被一堆陌生地名绕晕了,她自发结束了关于战争的讨论,由衷地说:“希望我们能顺利经过贺州。”
火车开进贺州,在火车站停留十分钟,继续向前行驶,下一站就是他们的目的地平阳。
贺州很大,火车开了半小时才出城。
太阳已经沉进地平线,夜色笼罩下的世界让人心生怖惧,黑暗中仿佛蛰伏着怪兽,随时都有可能扑上来。
都怪卫燕棠,干嘛给她看恐怖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