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惊羽这番话才刚刚说完,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警惕的呼声:“什么人?”
众人纷纷扭过头去,只见七八个手持长刀的东陵侍卫正怒目相向,一脸防备的看着他们。
霓飞飞走上前去,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却见凤惊羽快他一步,直接从腰间摘下一枚白玉令牌。
那些侍卫一看到,那白玉令牌上名晃晃的“九”字,立马脸色大变,纷纷跪倒在地上:
“九王爷千岁千千岁!”
“起吧!”
凤惊羽淡淡开口,“马上准备三辆马车,我们要回景阳。”
“是!”
看到那几个士兵屁颠屁颠的下山去忙活,霓飞飞一脸的不乐意:“王爷,我好歹也是大将军了,你就不能让我出出风头吗?”
凤惊羽上上下下的将霓飞飞打量了一遍,不屑的撇嘴:
“有穿的像你这么寒碜的大将军吗?”
凤惊羽这一席话,倒是提醒了霓飞飞。
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长袍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粘上了厉天的血污,早已经变得残破不堪,还散发着阵阵恶臭。
原本就有些洁癖的霓飞飞一闻到这个味道,胃里面便开始翻滚起来,差点没把胃酸都给吐出来!
很快,马车就被准备好了,一行人坐上马车,径直前往景阳城。
因为沐凉的死,即便是这一场战争大获全胜,马车里的气氛还是死气沉沉。
凤惊羽他们与凤司寒同乘一辆马车,车厢里面气氛十分压抑。
从刚上马车开始,凤司寒就一直抱着沐凉,未曾松手。
那张依旧俊朗的脸上死气沉沉,没有任何表情。
凤宝贝依旧趴在沐凉的怀中,睡得十分香甜。
彼时,马车突然一个颠簸,正在发愣的凤司寒双手一晃,怀中的沐凉径直撞到了马车的车壁之上。
他怀里的凤宝贝也因为这份震动而清醒过来,开始哭闹。
洛云溪脸色微变,连忙将凤宝贝抱了出来,轻声安抚着。
原本沉闷的马车里面,因为凤宝贝哭闹的声音而变得稍稍热闹了一些。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凤宝贝吸引而去,却没人注意到,躺在凤司寒怀中的沐凉,指尖竟在这个时候轻轻动了动……
马车约莫行进了大半个时辰,这才姗姗来迟的出现在了摄政王府的门口。
在西韩和北晋的这场战役中,大获全胜的柳将军领着平安公主提前得到了消息,便早早的在摄政王府的门口等候着。
他们焦灼不安的等待了小半个时辰,柳将军开始有些不耐烦的在门口转动。
“相公,他们回来了!”
身边平安公主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柳将军抬眼望去,果然瞧见不远处几辆马车正朝着这边而来。
而正在最前面那辆马车横梁之上的,不是戚风又是谁?
一看到戚风,柳将军两口子瞬间喜上眉梢,飞快的迎了上去。
想着戚风后面还跟着两辆马车,约摸是事情都办妥了,大伙儿都平安无事的回来了。
“如何?”
柳将军兴奋的看向戚风。
话音落下,他明显的发现戚风的脸色有些不对劲。
身后马车的大门被缓缓打开,凤惊羽和洛云溪率先走了下来。
只不过大获全胜之后的喜悦没有出现在他们脸上,整个马车里面都弥散着压抑哀伤的气氛。
柳将军和平安公主两个人诧异的对视了一眼,最后才将目光挪到了第一辆马车里面。
关于凤司寒的传奇经历,早在柳将军出兵攻打西韩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所以柳将军十分清楚:
凤惊羽他们这一趟前往地下冥城,为的就是找寻先皇太后。
如今凤司寒倒是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可他怀里抱着的那位绝色美人,却是气息全无。
柳将军和平安公主对视了一眼,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今日柳将军之所以会在摄政王府的门口等这么久,为的就是等凤惊羽回来之后跟他商量登基的事情。
可是如今大伙的脸上上都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这事情叫他如何才能开口?
柳将军左右看了一眼,发现人群之中少了沈慕白的身影。
于是他压低了声音,询问戚风:“怎么没瞧见北晋太子?他先前不是与你们一并前去地下冥城吗”
这会儿凤司寒直接抱起沐凉下了马车,径直朝着王府后院走了过去。
而凤惊羽和洛云溪他们也是一脸戚戚,只有戚风上前小声回应:
“半个月前,北晋那边传来消息,太子妃即将临盆,所以沈慕白提前回去了。”
柳将军看着这死气沉沉的气氛,郁闷的挠了挠后脑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能将新皇登基这事再放一放。
自从凤惊羽他们一行人回来之后,凤司寒就一直陪着沐凉待在摄政王府后院的小筑里面。
当初他还是太子的时候,这间精致的小筑就是特意为沐凉准备的。
如今凤司寒再次回到这个地方,凤惊羽便将这件小筑腾了出来。
凤司寒睹物思人,这些日子一直守在沐凉的床头,滴水未进。
这期间,凤司寒和洛云溪他们都来看过他,也劝过他。
沐凉老是这么放着也不是个办法,倒不如赶紧让她入土为安的好。
就连漫天也以自己的性命恳求,可凤司寒还是没有一点反应。
他就这么靠在床头,紧紧的握着沐凉的双手,看着她安详的睡颜,连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
每每有人过来劝他要叫沐凉下葬,他都会变得有些歇斯底里:
沐凉的身体根本还没有僵硬,而且她仅仅只像是睡着了似的。
皮肤光洁细腻,有弹性,完全就不像是死了多日之人。
就因为这最后一丝期盼,凤司寒固执的认为,沐凉仅仅是昏睡过去,她随时都会醒来。
如果她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身边的人不是自己,她该有多伤心啊?
所以不管旁人怎么劝,他都从未动过要离开的念头。
于是乎,凤司寒就这样滴水未进的守了整整7日。
终于,他还是没能熬住,晕在了沐凉的床头。
凤惊羽长叹了一声,和洛云溪两个人亲自将凤司寒扶回客房休息。
临出门的时候,凤惊羽扭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沐凉:
“皇宫的御医都说母妃已经没救了,与其这样躺着,倒不如尽早下葬。”
洛云溪的表情也有些纠结,“可我们若是趁着父皇昏迷之际,强行将母妃下葬的话,等父皇清醒过来,一定会大发雷霆。”
凤惊羽也是一声长叹,“他们分隔的时间太久了,倒不如趁着这个时候,再让他们多陪陪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