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谢槐玉回头看她,她留给他一道侧脸姣好的轮廓,就差用后脑勺对着自己,“不高兴么?”
凭什么都听他支配,他愿意背就背,愿意走就走,说句话没头没脑,傲娇个半死。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公主好么,他拿谁的俸禄吃谁的饷,放在现代他都该对自己感激涕零,谢谢老板常挂嘴边,换句话说,她就相当于他的衣食父母。
她心里叽里呱啦想了一堆,脸上绷得很紧:“我没有。”
谢槐玉“不想我走?”
“谢相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功夫,真是一如既往啊。”江窈毫不顾忌他,揉了揉脚踝,确实比先前舒服多了。
她抬眼看着他,他的眸光深邃,她手上的动作一顿,莫名升起一种羞.耻感来。真不要脸,该羞的该是他才对。早知道,刚刚就不应该咬他,既小家子气又于事无补,她应该一脚踩到他脸上去的,反正他没皮没脸的。
但是江窈也只敢想想。
“你在国子监,安分点,别给我沾花惹草。”谢槐玉一本正经道,“陛下当初让你进国子监,也不希望看到今日的局面。”
什么今日的局面,说得她做了什么多大逆不道的事一样。
抬光熙帝出来说事,也真有他的。
江窈犯嘀咕:“痴心妄想……”
谢槐玉听的清楚,故意戏弄她,“你说什么?”
江窈眉眼弯弯,笑得不太真切:“谢相说的话,我都铭记在心呢,时刻不敢忘。”
谢槐玉朝她摊开掌心:“我送你。”
江窈拿着鸡毛当令箭,手朝袖子里缩了缩,“不是你叫我别沾花惹草么?”
谢槐玉没动,唇角微翘:“跟谁学的?挺能耐啊。”
“那是,也不看看是什么人教的。”江窈故意指桑骂槐,“一肚子祸水,能有好么?”
谢槐玉忽然倾身,漆黑的眸子里仿佛有漩涡,令人沉沦,“你祸害我就可以了。”
江窈假装没听到他这话,事实证明,人不要脸,真的可以天下无敌。
这一日的意外,也不是没有好处。
江窈顺理成章的休起假来,倒不是她擅自给自己放假,光熙帝亲传的口谕,等她脚伤痊愈了再回去继续念书。大概是谢槐玉的紧急措施做得好,托他的福,她没受多少罪,但是当真太医的面,她就开始躺在塌上挺尸,太医院那帮庸医便以为她脚伤得不轻,说是要帮她摸骨重接。
好在江窈耳朵灵光,一听就全都好了,精神奕奕的笑给许皇后看,笑得她脸都快僵了,许皇后疑虑重重,江窈差点蹦跶给她看,实际上她也蹦跶不起来,伤是真的,快痊愈也是真的。
“你呀。”许皇后临走前无奈的敲她脑袋,“太后本来也要来看你,多亏了本宫拦她,不然看你怎么收场,你皇祖母如今年纪渐长,哪里禁得住你这虚惊一场。”
“母后不必为我担心。”江窈见露相,挠了挠发梢,“我不会让您和皇祖母为难的。”
该走的过场却没少,太医给她洋洋洒洒开了方子,嘱咐她务必休养生息。连枝不忘带上门,只留母女二人说体己话,
许皇后冷不丁开口:“你大可不必再去国子监的。”
江窈大义凛然的回绝:“既然是父皇的一番心意,我怎么好辜负他,而且我又是大邺的公主,做事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想不到你竟会有这份心,以往是母后多虑了。”许皇后听完后极为触动。
江窈:“……”母后她倒是再劝劝自己啊,这可不像许皇后的作风。
“宫里头,近来可有什么事么?”江窈觉得自己可真是个贴心的小棉袄。
许皇后知道她问的是王淑妃有没有再做什么幺蛾子,更加欣慰道:“自从你搬出宫后,本宫时常挂念你,你的性子又是个迷糊的,做事从来都一昧由着自己的性子来,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本宫以前只当圣贤书读多了人也会变得木,现在想想,你心里头能常常为旁人着想,可见里头也有国子监的缘故。”
“母后的意思是……”她不确定的问。
许皇后明确的告诉她,就是她想的那样,“伤痊愈后,回国子监继续念书吧。”
江窈傻眼了,她没想到会起了反作用。
对于国子监,她现在最大的感触就是,食之乏味,弃之可惜。
去不去都无所谓,虽然谢槐玉最近待在国子监的时间越来越少,也不再像以前一样拎着她开小灶,但她就是不太想见他。
倒不是在躲什么,而是她发现,她完全把控不住自己和谢槐玉之间的走向,一开始想借着国子监的契机,不说就此把他从相位拉下马。
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至少得在他仕途上抹个污点吧,到头来好像有把自己赔进去的趋势。他如果有污点的话,那自己成什么了,污点证人么,怕是要和他一起有污点了哦。
江窈待在公主府这几日,小日子过得滋润,崴脚和风寒不一样,不用注意饮食清淡,反而大鱼大肉伺候着,展现连枝真正厨艺的时候到了,顿顿都不带重样的。
哑奴来公主府的时候,江窈正倚在贵妃榻里,手上拿着长柄的茶壶,灌溉着墙边含苞待放的杜鹃花,可谓是身残志坚。
连枝把他一路带到江窈跟前,“非要见殿下,现在如愿了?”
江窈头也不抬,“你别欺负他。”
“他不懂规矩,到底不是府里的人,擅自进府多大的罪名,要不是被奴婢撞见了,早被人打出去了,就他这小身板,能挨什么?”连枝眯了眯眼,“一鞭子都够呛。”
看的出来哑奴很想反驳连枝,手势比个不停。
“他现在不比以前,谁敢打他?活得不耐烦了?”江窈提起这事就惋惜,“当初救他的人是我,最后好人都给谢相做了。”
连枝一脸认真:“凡事有一就有二,不能开这个先例啊,以后都来擅闯公主府算什么?”
哑奴着急的头上直冒汗,又解释不出什么。
连枝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但江窈想得却不是这个,她在谢槐玉面前落不着半点好,结果他的人还不是在自己这里受气,“这话在理,是该教教他规矩的。”
哑奴欲哭无泪,一副苦瓜脸。
“好了,玩笑就开到这里。”江窈正了正神色,“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