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还和你说这话?”有给江煊咸吃萝卜淡操心的功夫,怎么不来问问她的驸马爷人选。
江煊点头:“她难道没有和你说过么?”
“说过的。”江窈眨了眨眼。
“你记得小兰花么?”江煊道。
“当然记得。”江窈用奇怪的眼神看他,“可是你不是一向和王淑妃不对盘么?这么快被策反了?”
“像小兰花那样的,勉强算是尚可。家世不错,人也通透……”
江窈“嗤”一声,“就为了个家世,连王淑妃的侄女你都肯高看一眼,她样样都好,你怎么不求娶她?”
江煊一路跟着江窈进了凤仪宫,江窈好气又好笑的问他:“你跟着我做什么?”
“听说连枝病了,我想……”
“以前可没见你和她这般投缘。”江窈道,“你该不会是……”
江煊及时打断道:“没、没有,皇姐你别给我安罪名,我只是觉得肃王……”
“连枝有我给她撑腰呀。”江窈空口说起大话,“你当人人都想着进东宫不成?说是娶太子妃,你还不如干脆让父皇下旨,给你开恩科选个文武全才的官宦女。再说,她放着正儿八经的王妃不做,谁要给你做侧妃?”
“……那倒也是。”江煊咬了咬牙根,转头离去。
万万没想到,江窈一语成谶。
当天夜里郑太后就下了道懿旨,直接将她禁足在凤仪宫,带话的嬷嬷说,等连枝嫁人之日,这禁足令自然而然也解了。
江窈想得很清楚,连枝小天使帮她和谢槐玉那么多回,她当然不会眼看着连枝所嫁非人,不对,现在肃王可能都比江煊要靠谱些了。
而且这事儿,她和肃王达成过共识,对于连枝来说,更是孤注一掷。
江煊对连枝,八成是动了心思,她倒也看看,小王八蛋能无动于衷到什么时候。
若是真的到无法预期的那一步,她只能采取其他办法。至于江煊么,他要是再给她故弄玄虚,她就给谢槐玉吹枕边风,实在不行,她让谢槐玉带人把这些胡作非为的都给灭了。
简直太过分了。
宫里好可怕,她想回公主府。
一想想,说不定以后她只能挽着她的驸马爷,不多时在公主府里走一走,告诉他:看,这就是本公主为你打的天下。
江窈就莫名垂头丧气起来。
好在连枝的病大好了,人瞧着也精神许多。
这一日,江窈正在倚在美人榻上小憩,醒过来时已经日薄西山,她脑袋里更是混混沌沌,想着一开始因为郑太后,她主动提出搬回凤仪宫暂住,导致一系列的蝴蝶效应,最后搬起石头砸到自己的脚。
她不仅是越发想念公主府,也越发想念起她的谢夫子。
在宫外的日子,不知道要比宫里自在多少。
江窈忽然问道:“今儿什么日子?初几了?”
连枝将日子告诉她。
江窈嚯得站起身,连鞋袜也来不及穿,去殿内翻老黄历,果然写着小暑二字。
她没有记错的话,明儿便是谢槐玉的生辰。
功课做了很久,她才不要。功亏一篑。
他的生辰,她不会都见不到他吧?这和她预想里的完全不一样,明明打算好要陪他过得,可以这样,还可以那样……
给未来驸马爷做生辰,自然是要满城风光的。
江窈悔死了。郑太后大病初愈的当天,她就该搬回公主府的。
她坐在书桌前,翻开最上层的书页,里面放着这些日子他差人送进来的书信。
江窈又翻来覆去看了一遍,说是近日光熙帝拨款要修缮护城河,谢相正在城外监工,让她莫要记挂。
她心里别提有多不好受了,手里一边摆弄起信纸,折成各种形状。
想折一只千纸鹤,可以乘风去见她爱的男人。
江窈忍不住的四处张望,到底是东边的墙头高,还是西边的墙头高。
她漫无边际的在凤仪宫转了一圈,一无所获,大概四面墙都是差不多高的。
晚风瑟瑟,江窈抬起眼睫。
一柄宫灯在夜色里照亮一条归路,站在尽头的男人长身玉立,正是谢槐玉。
他身后是漫天的浩瀚星河,铺在月色交织的空气里,让她想到风光霁月。
“小殿下。”谢槐玉背风朝她走过来。
她过去只听说过风流成性的,他倒好,翻墙成性。
江窈几乎是下意识提起裙裾,笑吟吟的扑到他怀里。
愿他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他的胸膛挺拔宽阔,她甚至能闻到他用来熏衣裳的雪松香,清冽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