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觉?悠仁粉怎么个个发言叫人慎得慌]
[毕竟奖牌堆出来的底气]
[草,两大主流CP粉竟唯有在此刻同仇敌忾]
[你们冷静点啊?就抱了一下,搞不好是妹妹有危险所以顺手救了一把?]
[怒火中烧的CP粉是不讲道理的,看戏就好]
[看戏看戏]
[我就不一样了,我们杂食党就是谁和妹妹在一起,都磕得很快乐]
[大家一起来更好,成年人从不做选择]
[?你不对劲]
我,伏黑惠,禅院甚尔,站在楼梯上,时空仿若凝固在这一刻,永恒。
伏黑惠在楼上的台阶,面无表情,禅院甚尔在楼下落地柜的阴影中,抱臂而立,我拎着送不出去的曲奇在中间,左边看看,右边看看。迟疑开口:“呃……刚刚我的话,你听到了吗,惠?”
伏黑惠从上面走下来。站到我身边,僵硬地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禅院甚尔懒洋洋地笑了笑:“他们出了个不错的价钱,让我过来看看你。”
“那你可以走了。”
呃,这两个人之间气氛好僵啊。
我拉了下伏黑惠衣服,小声问:“这是谁?”
他似乎有点别扭,毕竟几乎一整天没有和我说话。好半天才咳嗽一声,拉开和我的距离,声音平板地回答道:“禅院甚尔,我爸。”
什么?!
这就是那个明天要来的飞行嘉宾,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啊!而且惠还没和我和好的样子!
我看看他,又看看禅院甚尔,勉强找出两人面容上的一些相似之处。旋即又提起心——
他们俩关系看上去,不太好啊。
岂止是不太好,简直可以用“恶劣”来形容。
在我招呼禅院甚尔坐下,把曲奇倒出来邀请他品尝时,这对父子俩之间的温度可以说是降至冰点。
显得我白天和伏黑惠冷战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似的。
“曲奇……那不是,给我的吗?”伏黑惠低声问,眼睫轻垂,看向地面。
原来那时候他听到了啊?
因为禅院甚尔动作更快,所以惠没来得及救下我,只能被迫在一步之遥的地方看着吗?
怎么说呢,感觉像是错过了最好的同意和好的机会,又不好意思再提起。现在有点别别扭扭地,朝主人靠近的猫咪。在离主人叁米远的地方躺倒露出肚皮和湿漉漉蓝眼睛,暗示主人主动来摸。
如果被摸了,那就是和好了吧。是想法单纯好懂又千回百转的猫系呢。
如果不是认识这么久了,他这方面还真是比较难以捉摸。
我试着抬手摸了摸他的黑发,和想象中不一样,柔软轻盈的触感,发丝在手掌下发出细微沙沙摩擦声,让人心情宁静放松。他整个人都因为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打了个激灵,手指紧紧陷进沙发里,下颚线条紧绷。
讨厌吗?看上去也不像。
被摸了,所以现在应该是已经和好了吧?我乐观地想。
“因为别墅里也没什么可以用来招待客人的东西啦,正好这个曲奇是现成的招待品。”我说。
“他对甜食好感一般,不会吃的。”
嗯?我发现了什么——虽然关系恶劣,但惠也不是漠不关心,有暗地里在意父亲在食物方面的癖好啊。
我在心里暗自点头,唔唔,他们俩的关系似乎没有看上去那样简单。
“我做的是咸口,”我说,“惠不太喜欢甜的东西吧。那可是专门用来道歉的,可别小看我啊,我道歉的诚意可是满满哦!”
“那就给我吃,”他强调,“全部。”
怎么这方面这么坚持?
我在心里叹息,真是好难哄的猫咪。
说起来以前我不知道他讨厌甜食时送他的甜味点心,他都一个人皱着眉全部吃完了,即使是津美纪姐姐他也没有分。
难道说特别喜欢我的手艺?
被肯定了自己的能力,我感到有些高兴。但是这个要求……
“可那是客人?”我犹豫。
“那个人怎么样都无所谓。”
“说到底是惠的父亲嘛,”我看了一眼懒散躺坐在沙发上的成年男人,因为即将要在别人背后说坏话而不好意思,压低声音,“虽然看起来不太好相处的样子,但我想要留下一个好印象。”
“为什么?”他不解。
“因为是你的亲人啊。”我小声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问,这不是自然而然的事吗?
“惠是我的好朋友,想要在好朋友的家人面前留下好印象,被喜欢,这个动机很奇怪吗?如果被讨厌的话,惠也会被影响,不知道该不该和我做朋友了吧?”
“所以……是为了我?”
“不,应该说,只是为了惠哦。”
“……”
只是,因为他吗?
“冷战什么的就算了,那部分我也有错。可就算都是惠的错,让我生气得不得了,满脑子都是‘伏黑惠是让人讨厌的坏家伙!我再也不要和他说话了!!’——惠也是我的朋友。
“即使再生气,我也不会忘记这个事实。为好朋友做事,还要问什么原因吗?这就是友情的宝贵之处啊。惠也是这样的吧?”
我看着他的侧脸,将右手盖在他放在身侧的手背上,他的温度透过相贴的地方传达过来。温暖而沉静。
“朋友之间不可能永远融洽和谐,总会吵架、争论、乃至决裂。可就是这样在观念的碰撞、融合和理解中,我们才相互影响、了解、感知彼此,成为无可取代的那个重要的人。”
我握住他的手,五指相扣。他掌心的纹路,血液流淌汩荡的频率,身体的温度和颤抖,都通过这一小小的交接处传达。
人心的距离那样遥远,每个人都不可能完完全全、彻彻底底了解另一个人。而这尝试了解探知另一个生命体的过程却发生在日常生活的每一秒,往往充斥争吵、怒火、压抑……一系列负面感情,甚至许多人因此彻底分开。
负面感情化作的诅咒,却是拉进人与人心的距离的唯一道路。
憎恨是诅咒;痛苦是诅咒;快乐、愤怒、悲哀、恐惧是诅咒。
但爱,也是诅咒。
我们活在诅咒之中。我们活在痛苦憎恨悲哀恐惧愤怒中。我们也活在爱之中。
“所以不要担心,这是我们一定会遇到的。下次再吵架的话,就来拉住我的手吧。让我知道惠也同样和我难受苦恼着,我一定不会再生气了,我保证。”
我眨眨眼睛,歪着脑袋看他。
呼吸猛地加重,少年眼睫轻颤,下颚的线条抖动了几下,他似乎有许多话想说,最后却只是低声道。
“对不起。”
“嗯?怎么突然道歉?”我惊讶。
“昨晚我不应该对你发脾气,还做出……那种事……”他避过我的视线,说,“是我不对。”
“惠不知道吗?道歉是要看着别人的眼睛说的,”我身体前倾,去捕捉他的视线,“让我看看你的诚意,惠。”
“……”他呼吸了几秒,缓慢抬起眼睫。
蝶翼似的阴影从深蓝的海中褪去。
我看着他的眼睛,那里有些微迷茫,深倦,与某些浓郁颤抖的,行将破土而出的复杂情愫。
蓝幽幽的,深夜平静结冰的海面,冰面之下汹涌澎湃的激荡暗流。
“我……”他张开口,喊了我的名字,我嗯了一声,看着他继续说。
“想说什么都可以哦。”我鼓励他。
“呼……”伏黑惠深吸一口气,似乎要说什么重要的事。
他认真地凝视着我,蓝眼睛倒映着我的轮廓。他说:“在道歉之前,有件事我想和你说,昨晚之所以会对你做那样过分的事——”
“唔……我好像被无视了?”
隶属于成年男人的独特音质的话语打断了我们这边的对话。
我和伏黑惠一起转头望去。
蛰伏黑豹一样懒洋洋休憩的黑发男人,似乎终于打量完那盘被做成各种可爱小动物模样的曲奇,确认无毒。
他捏起一块兔子形状的饼干,当着伏黑惠的面扔进嘴里,在那双骤然收缩的蓝眼注视之下,咀嚼着笑着开口。
“还行吧,”他挑叁拣四地说,“那这就是我的了。”
他几口吃完了那盘曲奇,一块也没给他的儿子留下。
原本在我的安抚之下和我和好的伏黑惠,周身气场温和沉静,犹如宁静海面。
而现在,冷凝着寒冰的大海骤起波澜,黑发少年冷脸看着自己的父亲。
“……”
我看着脸色骤然阴沉下来的伏黑惠,和懒洋洋笑着一脸无所谓的禅院甚尔,无奈地叹了口气。
《恋爱7/24》开播第叁天深夜,禅院甚尔突袭十分钟后,我终于知道这对父子俩为何关系如此僵硬了。
——这两个人,都是别扭的大猫猫啊。
任重而道远,我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