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事谁要是敢说出去半句,就是这个下场!”
说完陆寻一声示意,一群人便集结起来浩浩荡荡地离开,高萱自是跟着赵逢春,陈舟纠结半晌也悄悄地随着走了,大厅内只剩下了刘家父子三人、管家还有那一波保镖。
就在一个小时之前,这里还是觥筹交错一场繁华盛宴,而今却四处零碎冷冷清清。
刘子馨下意识地用手堵住了身上的枪口,又慢慢抬起头来看向了刘胜,仿佛在看什么怪物,眨眼间脸上多了仇恨和狰狞,伸手便抓上了刘胜的脸。
“刘胜,我恨你!”
刘胜怔怔地望着自己的妹妹,见她脸色苍白不复最初的鲜活,目光悔恨而又后怕,过了半晌才焦急地向刘赫求救:“爸,快救救子馨啊!”
刘赫眼神冷漠地审视着刘胜,他的脸整容后已经跟他没有分毫相似了,如今更是被陆远帆打得狼狈不堪。
他的脸上多了几道血迹,也不知道那是他自己的,还是他妹妹的,但都是他刘赫的。
众保镖低声不言,只见刘赫面容灰败,仿佛是瞬间老了十岁,完全没有了今晚初初见人时候的精神抖擞。
“我刘赫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败类!”
刘赫一拐杖下去,刘胜的腿便弯了下去,跪倒在了地上。
一行人匆匆忙忙地将刘子馨和刘胜送上了私人医院的救护车,刘赫没有着急地跟过去,而是开车停到了陆远帆西平路故居的楼下。
管家担忧地望着他,刘赫却只是捂着眼睛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我最近老是在想,我是不是做错了?如果……”苍老的声音哽咽起来,“要是阿沅还在就好了。”
“这不怪你啊!赫哥!”
“对,都是因为陆家!”
第102章
晚上,远山别墅,陆远帆还昏睡着,陆寻和于伟已经帮他清洗和处理好了伤口。
下车的时候并没有看见高萱和栗青,赵逢春才知道他们直接被送去了别处安置,陆寻并没有把他们带到私人住所的打算。
保镖有的散了,有的守在外面,别墅里面除了晕着的陆远帆,只有陆寻、于伟和赵逢春三个人,还有小乖一条狗。
陆远帆洗澡她不方便进去,等陆寻和于伟他们出来后,赵逢春不放心地进去看了眼,确定无事后才轻手轻脚地出去。
正准备关门,却被于伟拦住了,示意她把门半开着。
那头陆寻正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手无意识地抚摸着小乖的头顺毛,那头高大凶猛的藏獒窝在地毯上无比地乖巧。
于伟指了指沙发示意赵逢春去那边坐,又指了指门竖起食指在唇上示意她小声点儿。
赵逢春点了点头,跟随着他的视线转了转,然而一扭头却眼尖地发现从陆寻的角度正好可以从半开的门里看见陆远帆房间里的动静。
好奇地打量了眼陆寻,又皱眉看向了门内,赵逢春咬唇,将目光定向了比较熟悉和好说话的于伟,欲言又止。
于伟故作视而不见,倒是陆寻先开了口,开门见山道:“想问什么就问吧,阿远既然跟你求婚了,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闻言赵逢春的心脏先砰砰砰跳了几下,是被吓得。要是以前赵逢春听到这样的话只会感觉到惊喜,因为陆寻就是个宠老婆宠儿子宠弟弟的好好先生,然而现在见识过了他不属于陆远帆的冷酷,赵逢春对他只剩下了敬畏,畏大于敬,敬而远之。
赵逢春眨了眨眼,轻吸了口气平复心绪,斟酌了下措辞才问了出来,“我听刘胜说,地下室——”
“地下室?”闻言陆寻半阖的眼睛倏地睁大,犀利地盯向了赵逢春,厉声打断她的话,问道:“刘胜跟阿远提地下室了?他都说了什么?”
“他说,他很怀念地下室里陆远帆跪在他面前的日子,早知道那时候他就把他给杀了!”赵逢春咬着牙复述了一遍刘胜的话,她真恨自己的记忆力为何这样好,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地记在心里,光是想想陆远帆被刘胜囚禁在地下室里被虐待的画面,她的心都会替他心痛。
那么骄傲的陆远帆啊,怎么能忍受那么难堪的屈辱?身与心的双重折磨,也怪不得会患上严重的抑郁。
之前听陆远帆说他被刘胜关了半个月折断了画画的右手,只是轻描淡写地一句话过去,也不知道他当初是怎么扛过那段痛苦的时间的?又是怎么让自己漠然和遗忘,眼睁睁看着刘胜换了新身份完好无损地在自己面前晃悠的!
赵逢春恨,刘胜真的死不足惜,她都想刚才陆远帆真的一枪毙掉他算了!
“他本来还好好的,但是一听见刘胜提地下室,就开始——”赵逢春把嘴边的“发疯”两个字收了回去,不忍这样说他,转为委婉地说法:“就开始激动,我喊他他也不理,或者说是,他好像根本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一样!”
赵逢春说着开始激动起来,眼里掩不住的忧心,陆寻见了犀利地问道:“你不害怕吗?”
“什么?”赵逢春愣了愣,不解地问道。
“我说,阿远这样发起疯来,你不害怕吗?”陆寻这时已经恢复了淡漠的神情,眯眼细细打量着赵逢春,不放过她一分一毫的变化。
然而赵逢春却是皱了眉,不悦地看了过来,认真纠正道:“陆远帆没有发疯,他只是,他只是,生病了。”
说最后三个字的时候赵逢春的声音自己都没底气地弱了,陆寻冷漠的眼底却是挂上了一丝笑意。
“就冲你这句话,我那四个亿,也算值了。”
陆寻微抬下巴指了指赵逢春的手,目光锁定了她手上的钻戒,那可是他准备送给陈觅夏的结婚纪念日礼物,还是托陈觅夏的表弟出国帮忙买回来的,却没想到最后戴在了别的女人的手上。
说来也是因为刘胜这个自负的家伙,陆寻原计划是以洛远的画作为诱饵拉他上钩,但他可能是因为孟萦和陆远帆的缘故对画这种东西产生了生理性反感,面对高萱的哄诱一点都不上钩,自作聪明地想要买星月之心,却没料到星月之心早就落在了陆寻的手上,于是就将计就计坑了他一大笔,顺带让陆远帆在宴会上出了口恶气。
虽然拐了个弯儿,但也算是圆满完成了他的计划,现在刘氏的公司应该没多少流动资金了。而他只需要发愁,该如何哄老婆就好了。
想着陆寻揉了揉紧绷的眉心,叹了口气,“你想地没错,阿远患过抑郁,就是从地下室出来后,甚至还反锁在房子里自杀过,虽然现在已经好了,但是偶尔受到刺激还是会发病,所以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呆在房间里,都会在外面守着。”
于伟适时补充道:“当初就是因为发现了刘胜的真实身份,阿远接受不了,我才带他去山区散心的,可能那时候有些不正常,还请你担待一些,他现在已经很少发病了。”
赵逢春了然,一切都想通了,怪不得初见时陆远帆会那么疯狂,原来不仅仅是因为抑郁,更重要的还是因为受到了刘胜的刺激。
“谢谢你们告诉我这些。”赵逢春礼貌道谢,随后却出人意料地摘下了手上的戒指推到了陆寻面前,“你的戒指,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