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安生还是很难相信这一切,因为她实在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人想出如此匪夷所思又几乎天-衣无缝的计划,目的却只是为了屠杀两个村落?
或许自己的推理是错误的呢?祝安生甚至因为理解不了凶手古怪的行为而怀疑起了自己的推理,可是祝安生也明白,这就是目前唯一合理的解释了。
也只有像这样不可思议,又精密谨慎的,甚至可以说是疯狂到了极致的杀人计划才有可能令整个泰国的警察都为之束手无策。
这世界上有很多悬案之所以变成悬案完全只是因为没有足够的资源去破案,可这一次的这个案件不同,凶手早在犯罪以前就明白了自己即将犯下的罪行有多么丧心病狂,他早就猜到了泰国的警方会动用一切力量只求抓住他,所以他才想出了这么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杀人计划。
在他的计划中,每一步都仿佛机械的齿轮般精准,因为那是他深思熟虑以后想出的最完美犯罪。
祝安生也不得不承认,这确实就是一起“完美”的犯罪,所以池澄才会罕见地在一开始就表现出不自信,所以池澄来到泰国以后才会完全毫无头绪地困惑了好几天,直到池澄发现了那一粒不足五毫米的铜矿砂。
那一粒铜矿砂是如此地渺小,小到连这样一位凶手都没有意识到他将一粒铜矿砂带到了这个山村,祝安生也觉得他肯定无法相信,池澄仅凭一粒不足五毫米的铜矿砂就发现了他“天-衣无缝”的杀人计划。
这应该说是命运的捉弄吗?祝安生想了想,然后她否定了这个想法。
哪里会有什么所谓的命运,一切其实都是人为注定的因果。
一切的因从凶手准备犯下这一起滔天罪行开始,而池澄多年来孜孜不倦的学习注定了这样的结果。
先不说发现这一粒铜矿砂有多难,这是许多人都能注意到的一点,很多人真正注意不到的是,池澄轻松辨认出那一粒铜矿砂背后究竟付出了多少的艰辛。
就好像池澄可以轻松拼出一具尸骨那样,这样轻松的代价是池澄早在十岁便已经开始有意练习这样的技能了。
甚至到了最近,池澄又开始学习起了唇语,这一切才是真正让池澄成为享誉全球的神探的关键。而如今这个凶手自以为完美的杀人手法暴露的因果,其实也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种下了。
至此,祝安生再也不怀疑自己的推理了,她现在只是期待着池澄的归来。她看了看手机,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了。
祝安生因为弄清楚了池澄对于案情的发现,所以她现在整个人都觉得异常轻松,随之一阵困意也席卷而来,祝安生打了一个哈欠。
强撑着倦意,祝安生收拾好了桌上的那些档案资料,最后在合上池澄的笔记本前,祝安生犹豫了。
她看着笔记本上那些熟悉的笔记,脸上有藏不住的笑容,于是她干脆将笔记本枕在了枕头底下,如此一来她才有一种池澄就陪在她身边的感觉,祝安生沉沉地睡过去了。
祝安生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的八点半了,等她稍微梳洗过后打开门她才发觉,原来昨天晚上给她送饭的那个小男孩儿一直都在门口蹲着。
祝安生看见了小男孩儿放在旁边的一盘早餐,她这才想起她确实告诉过这个小男孩儿今天早上也可以给她送饭过来,见早餐都已经凉了,祝安生便知道小男孩儿一定在这里等了有一段时间了,所以她连忙愧疚地想要把小男孩儿叫进屋坐一会儿,可是小男孩儿去拒绝了她的好意。
小男孩儿对祝安生说着什么,可是祝安生根本听不懂他的话,所幸小美刚巧在这个时候来了。
经由小美翻译以后祝安生才知道,原来这个小男孩儿是让祝安生不要责怪他,他会去帮祝安生把早餐重新加热一下。
明白小男孩儿是这个意思后,祝安生便更愧疚了,她想要告诉小男孩儿不用去再次加热早餐这么麻烦了,可是小男孩儿早在小美把话翻译过去以前就端着早餐离开了。
男孩儿匆匆离开的样子非常可爱,祝安生与小美都忍不住被这个孩子逗笑了。
“这个小孩儿真可爱,我还以为祝小姐没吃早餐,特地给您带了点东西呢。”小美说着展示了一下自己手里的便当。
“太谢谢你了,不过你还是直接叫我的名字吧,好在我的胃口很好,你带的和他送给我的我都能吃得完。”
小美被祝安生这一逗,笑得更开心了,随后两人一起走进了屋。
屋子里,小美环视了一下,然后她露出了担心的神情:“池澄先生还是没有回来吗?”
“你是在担心他吗?我昨天晚上已经分析出了池澄进入山林的目的,他应该是不会这么快就回来的,所以你不用太担心他,池澄很聪明的。”祝安生安慰小美道,同时她打开了小美给她准备的便当满足地吃了起来。
“祝小姐您已经知道了池澄先生为什么要走进那片山林了吗?”
祝安生见小美还是没有改掉对自己的称呼,她也有些无奈,而为了感谢小美对自己的照顾,祝安生决定解决她的一些疑惑。
“我确实已经知道了池澄为什么要走进那片山林,不仅如此,我还知道了池澄走进那片山林的目的地是什么。”
“您说的是真的吗,那可太好了!我来之前昨天我们见过的那个警察还拜托我向您询问一下池澄先生办案的进展呢,因为我们都猜不到他的心思。”小美兴奋地说道。
“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算我不说,等池澄在山林里的行动结束以后他也肯定会告诉你们的。其实,池澄已经发现了凶手的杀人手法。”
“凶手的杀人手法?”小美听得有些疑惑,毕竟她不是专业的刑侦人员,“我知道两个村子都是被凶手放火烧掉的,您是指这个吗?”
祝安生被小美迷糊的样子逗乐了,随即她将枕头下的笔记本拿了出来,最后她打开了那幅地图。
“你总该还记得那一粒铜矿砂吧。”小美点了点头,于是祝安生继续说道,“那一粒铜矿砂就是这个案子的关键。”
“您是说那颗砂子吗?”小美难免地有些怀疑,“可是那颗砂子那么小,能成为什么关键呢?”
“关键是在于它出现的地方,如果那一粒铜矿砂原本就存在于那个村子,那么村子的附近一定应该还有铜矿砂才对,可是我昨天已经观察过村子的周围,我没有再发现任何铜矿砂的痕迹,这也就是说,那一粒铜矿砂根本不应该出现在那里。”
“这是什么意思呢?”小美还是不明白。
“原本不应该出现的东西出现在了村子里,小美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小美思考了好一会儿,但她还是想不出答案,祝安生只能再次耐心地为她解释。
“那一粒铜矿砂根本不应该出现在那里,而它之所以会出现在那里,唯一的可能只有是别人把它‘带到’了那个村子。”
“别人?”听到这个词,小美才一下子振奋了精神,“您是说,凶手?”
“没错,就是凶手!”
祝安生说着随即给小美展示了那张地图,在地图上,祝安生指出了因山矿场的标记。
“你看到了吗,这里是因山矿场,一个2006年就已经停产的铜矿场,小美你现在知道那粒铜矿砂出自哪里了吗?”
“您的意思是说,那粒铜矿砂是凶手从因山矿场带过来的,可凶手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因山矿场呢?您不说这个矿场2006年就已经停产了吗,那里应该没有人才对吧。”
“小美,你终于说到了关键。”祝安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你还记得不记得,在池澄来之前,泰国的警方动用了巨大的人力物力侦查此案,然而你们却没有任何发现,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