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拿了他的花,那便是同意的,这个说到多多岛哪里去都是有理的。
佩德罗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正是茉莉树林的位置,他心头一动,豁然开朗,原来是这个意思,他笑起来,谁不爱钱呢,当下改变计划的行程,遥遥冲远处随从招了招手,跟了过去。
姜鹿尔溜得很快,她本以为对方不过是一时兴起逗逗乐,见她跑掉可惜两声后就丢在脑后,却没想到对方竟然执着跟了过来。
她立刻加快步子,街上的人虽多,起了一点遮挡作用,但也减慢了她前行的速度,两侧是笔直的街道,避无可避。
夹道两侧的椰子、可可树歪歪斜斜从道旁露出来,挤挤挨挨拱卫着低矮的木屋商店。
姜鹿尔有些着急,孤身在外,势单力薄,她有点后悔今早走得急,没有像往常一样往脸上抹点灰什么的。
好在路过一处彩帘子前时,出现了机会,好几个矿工模样的男人在闹哄哄排队,周围挤得不成样子,姜鹿尔挤进人群中,眼睛瞅着人群的旁处一处售卖纱丽的店铺,棉布或粗麻做成的廉价纱丽,灰扑扑搭满几架子。
她几乎没有犹豫,立刻闪身进了店铺,狭窄的铺面只有一个高大的男人背着在里面看什么,店主在和隔壁彩帘前面穿着纱丽的穷苦妇人说着话,并没有留意到她。
姜鹿尔挤进纱丽堆里,顺手拉过一条纱丽遮住半张脸,透过缝隙看向外面看去。
那急匆匆而来的西班牙人赶到近处,看了眼这边闹哄哄的人群,便继续往前追了,他的随从紧追在后面。
姜鹿尔顿时松了口气,眼看安全刚要出来,突然前面一阵喧嚷,街上的人纷纷避开,竟是那洋佬又回来了。
原来佩德罗追到前面,意外碰见简家大公子简瑜,而对方并没有看到什么形容明丽的少年,佩德罗想来想去,便怀疑刚刚姜鹿尔趁乱进了那闹哄哄的彩帘妓所。
简瑜跟在佩德罗身后,有意无意落下些许距离。佩德罗的荒唐和风流他深解其人,喜好豆蔻少女,眼下定是又看中了哪个小姑娘。
而他此时追过去的那挂着彩帘的妓所,里面是印度教徒中的佛陀之娼,严格来说受到当地神庙的庇护,毕竟她们的所有收入都会奉送给寺庙。
一般情况下,他并不愿意去主动招惹。
虽然西班牙人给了简家在贸易上大量的市场和庇护,绝不能得罪,但是婆罗门这样的印度贵族支持对于他们在当地的威望和支持同样也重要。
简瑜看着前面那些跃跃欲试的男人和彩帘,眼底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厌恶,他有洁癖。他的睫毛极长,但是神色阴郁,叫人看着就不自觉避开眼去。
“爵士先生,喜欢什么样的,您吩咐一声,回头就送去府上,何必在此浪费时间。”
“这就是打猎和购物的区别了——逛街,花花钱,买回来自己喜欢的东西,那是女人们才喜欢的游戏。”
“自然。”简瑜赞同,笑着退到一边,自然而然将自己摘了出去,“那便先预祝爵士先生满载而归,得偿所愿。”他不动声色退开了去。
佩德罗毫无察觉,只顾着指手画脚要随从进去看,随从走进就被门帘门口的妇人拦了下来。妇人双手合十,耐心而坚决地解释什么,想来不是很方便。
随从不耐烦扔下一叠钱,便不顾妇人阻拦,推开她掀开门帘大步踏了进去。门帘后立刻响起了骚乱声,过了一会儿,一个光着上身的男人和那随从一起滚了出来,姜鹿尔一见此人,差点叫出来。
竟是许久不见的狄勇勇。
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些日子不见,他瘦了不少,眼底青紫,一看便是身体透支许久没有休息好的缘故。
也难怪,他们这一群人跟了简家后大都是进橡胶园工作。树胶见不得光,一见就会凝固,割胶的工作都是凌晨进行,几乎日日不得休,而白天又还有其他工作。
姜鹿尔心头微动,想到顶替她去简家的程砺。
佩德罗的随从从地上爬起来,冲他摇摇头,显然没有得手。
佩德罗皱眉,示意他再进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