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音抬起头,满脸泪水。
“不要害怕。有我。”他说,然后低下头来,吻住了她柔软的耳~垂。
“求求你。”她哭泣起来,“不要。”
他不说话,只是低头吻她,温柔缠~绵,另一只手扣住了她的腰~肢,将她牢牢揽到自己怀里。
他的吻娴熟而又灵巧,让她无从逃避,从恐惧深处蔓延出来的陌生颤栗。
他顺着她的脖颈到了她的唇边,却停住了,而后将她整个人抱起,她的双脚离开了地面被他牢牢束缚在墙壁上。
然后他看着她的眼睛,那双恐惧而怯怯的眼睛,里面再也看不到曾经的意气风发。
他松开手,她便站到了他面前,她别开了脸庞,简瑜将她的脸板过来,叫她看着他的眼睛:“不要怕,不要害怕想起,更好的印记永远比强迫的遗忘更彻底。阿音,如果需要记住,记住我,记住我现在和之后对你做的一切。”
他另一只手将一把枪放在李雪音手里:“你可以开枪,我不会躲。”
“我会保护你。”
这一次,他毫不犹豫吻住了她的唇。
到了最后一刻,李雪音的枪还是顶~住了他的额头。
她浑身颤抖,衣衫半褪,不知道是在喘息还是哭泣。
简瑜将桌布盖在她半~裸的身体上,站了起来。
他转身去为她倒水。
李雪音以为他是要走,她抱着桌布站起来,伸出手,怯怯去摸~他的背。
“我害怕。”她的声音听起来沙哑而又遥远。
这几日简瑜并没有来看她,也没有和她说话。她甚至一直以为,按照家族的惯例……
“我好害怕。”她猛然哭了起来。
简瑜转过身去,抱住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算是短暂的温暖。
第五十三章
这几天, 程砺虽然忙碌, 但是日日晚饭必定要来和她一起用餐, 说说话, 说些什么倒是不记得了, 只是时间过得格外快,偶尔几次姜鹿尔闻到他身上刺鼻的酒味, 虽然看起来神色还算清明,但声音已有醉意。
有时候也会出去在花园里走一走, 或者在洋楼上看外面一垄一垄的马铃薯地。待到消食完,他便开始在书桌前忙碌,一封一封的信, 有时候是英文, 有时候是毛笔, 有时是她也不认得的文字,真叫人诧异,他懂得的竟然那么多。姜鹿尔偶尔撑着下颚瞧过去, 隔了太近,他的眼眸脸庞都变得柔软起来,叫她一时看得有些失神。
见她呆住, 他便伸手就是一个笔头点在她鼻子上——立刻多了一点狗鼻子,气的姜鹿尔伸鼻子就在他袖子上蹭。
偏偏次次躲不过他的笔。
姜鹿尔大为气恼, 暗恨自己反应越来越迟钝。
程砺每每不说话,只是看着她,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又深又黑, 专注得却叫她生出满背满心的不安。
更多的时候,都是他在忙碌着,而她在一旁看着书,不知道什么时候书便从脸颊上掉到肚子上,睡着了。
这样的时候,半夜醒来的时候她必定还在美人靠上躺着,程砺也必定还在桌前做事。
相安无事。他总是温和的,克制的,有礼的。
有一次醒过来,她眨了眨眼睛看着黑漆漆的屋顶,竟然生出奇异的错觉,恍如回到外祖家某个夜晚,她躲在书架后看书睡着。岁月温柔,心情柔软。
姜鹿尔转过头去,揉了揉眼睛。
晕黄的灯关掉了,他的桌案前点着两盏蜡烛,星星点点,像是他眼里面璀璨的星光。
从桌案后面抬起头的青年挺拔硬朗,人畜无害,温和英俊,见她醒过来,便笑了笑,姜鹿尔顿时一愣,她坐起来,身上的书掉在了地上。程砺正好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将书捡起来递给她。
“西林余恨录?”他翻了翻,见她已经看到最后,这才说,“这书有点意思,一个穷书生,想方设法扮富贵娶了贵小姐,却不想这个贵小姐也是想方设法要嫁个有钱郎,最后一个卖油,一个卖~身。”
姜鹿尔哼了一声:“岂不是正好,两个都贪财,顶好配一对,免得祸害其他人。”
程砺伸手将书递给她,笑道:“是个好主意。”
他这挨得近了,身上的酒气也跟着氤氲过来,又不知今晚喝了多少。
这样的交际和应酬于他如今的身份想来也是必不可少,土酋啦,大族啦,洋人啦,多多岛的其他盘根错节的势力啦,各家各门都有没出嫁的女儿。李倥那样的父亲不多,大部分人家对女儿的作用都是以联姻为主的。
最开始程砺身边没有女人时候,他们派出各种各样的英俊的小厮妥帖伺候;
现在传言程砺身旁也有了女人,“开了窍”,顿时乐坏了一众未来的老岳丈。
对大部分人来说,与其期期艾艾和程砺磨关系装孙子,当然不如直接升级做他老爹更来得方便又解气。
姜鹿尔并不傻,平日那些下属的打趣也听在耳朵里,从自己说的的一对听到他的好话,就想到了程砺日日花天酒地美人为伴,接着想到他和自己这般奇奇怪怪的糊涂关系,又想到他方才说这好主意的时候,笑的一脸狡猾,指不定在想着什么好事呢,她心情立刻晴转多云,伸手取了书:“自然好主意。”
程砺察觉她情绪的变化,顺势坐下,歪头看她:“怎么了?”
姜鹿尔本来恼的,这回一看程砺,倒是一愣,他鼻尖一团黑,倒是像墨迹。
她顿时心头一跳,伸手摸自己鼻子,果真,手上也是一团墨。
姜鹿尔何其聪明,程砺自己拿自己的笔给自己抹上自己绝无可能,他鼻上的墨迹恐怕只剩下一种来法。